圖 1.
今天下午從英國回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一路惦記著回來就可以看到我的easy,回到家,一如往常地一打開門就叫著她的名字,然後,easy就會搖著尾巴,在地上轉著圈子,等我一把抱起她,然後,她就會熱情地親著我,埋怨我把她獨自丟在家那麽久,我們縂要耳鬢廝磨一陣。可是,今天卻沒有看到easy出來接我,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還記得一個禮拜前出門時,她哀怨的眼神,然後一扭頭,就走到我的房間再也不出來了。叫了幾聲她不理我,我只好沒趣的提著箱子走了。我找遍了屋裏的各個角落,就是沒看到她。我想也許是搞衛生的阿姨把她帶回去了,以前她曾提議過讓我出遠門時,她帶回家照顧,可是,我知道easy還是喜歡在家,所以,沒答應她。屋裏沒有阿姨留下的字條,我打電話問阿姨,她的回答,讓我久久不能呼吸。她說easy走了。我不想用“那”個字,那是一個我無法接受的結果。
阿姨說她沒看到easy的身體,星期六早上她來時,easy還在,星期天來,就不見了。她曾下去找,樓下打掃清潔的清潔工說,星期六下午在樓下大堂有一隻死掉的白狗,後來,讓另一個清潔工丟到垃圾場去了。阿姨說她報了警,警察曾到家裏來看,估計可能是星期六颱風天,狗的情緒不穩定所以爬到圍欄掉下去死了。 聼完阿姨的報告,我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我不能相信easy就這樣走了。最後那一抹哀怨的眼神在我心裏久久無法拂去。
Easy是2001年8月送到我們家的。送來時我們都不知道她是什麽狗,因爲她被剪成雪娜瑞的樣子。她是一個朋友送給Tina的生日禮物,可是Tina已經去英國讀書了,於是照顧小easy就是我和jeff的工作。過了兩個月,easy的毛長長了,我們發現她不是雪娜瑞,而是馬爾濟斯。01年冬天,Jeff也去了英國讀書,Easy就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伴,8年來,除非我不在家,否則我們每天早上下午都一起去散步,她是我們家重要的成員之一。夏天,她一定睡在我房間的地板上,冬天就睡在我床上,她一定要壓在我的被子上,我一動,她就發出警告的聲音。這個白毧毧的東西,總是佔了我們家最主要的地位。 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慢慢要移囘臺灣,第一個要搞定的就是easy,我打算英國回來去好好了解如何才能把easy帶囘臺灣。如果她帶不囘去,表示,我也無法這麽快囘臺灣去。
我很難一下子接受easy的離去,從阿姨那裏確定easy走后,我在房裏仍然不停的叫著easy,縂想她會從哪個角落跑出來,我查看陽臺她可能掉出去的地方,不知道當時是何情況,因爲,easy已經是大狗了,這個環境她也住了快4年,陽臺的水泥圍牆部分她站起來時,只夠看得到一點,她不可能爬上鐵欄杆而掉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爬到花盆上然後爬出去摔到樓下,可是,我真的不認爲easy會這樣做,除非她是自殺。
想著我不在時她害怕的情景,心痛的感覺難以形容。她摔下去時,是怎樣的情況,她有痛苦嗎?更讓我心痛的是,我連她的身體都沒看到,她就趁我不在的時候,這麽徹底地走了。屋裏她那用了8年的水晶碗還在角落擺著,碗裏還有水,還有狗糧,阿姨沒有立即處理掉,讓我回來還有她在家裏的感覺。 自從easy來家裏后,我的房門都是半掩,因爲她半夜要出去吃狗糧,今晚,對我而言,是她不在的第一晚,我的門是否還要半掩,我想她晚上應該會回來吧!
我覺得我應該為她做點事,因爲,她走時我不在身邊,她一定走得很不安心,也許她還在屋裏等著我。我趕緊洗完澡,洗去長途旅行后的塵埃,換了乾淨的衣服,我在陽臺她走的地方(我判斷的位置),燒了檀香,為她念一遍地藏菩薩本願經,往生咒,代她回向,我希望地藏菩薩可以帶她去極樂世界,讓她能安心的往生,我不希望她走得不安心。我甚至在想,這是她自己安排的路,她的來,是爲了幫Tina,Jeff陪我,現在Tina,Jeff都學成回來了,她就走了。她甚至擔心我因爲無法帶她囘臺灣,而成爲我的負擔,所以選擇了離開。
送easy給我的朋友,是一位我的好兄弟,他曾經很義氣的說,孩子們出國了,他會照顧我,可是送easy給我后不久,他就在廣州遇刺身亡。他的離開,也曾讓我好心痛,我一直認爲,easy是他送來代替他陪我的。現在他知道孩子們都回來了,我也打算囘臺灣去,就把easy帶走了。連她痛苦的最後那段路,都不讓我看到。
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第二個easy,但是,這個寶貝將是我心中永遠的愛。希望,她能放心地走她選擇的路,希望,她不要牽挂我。她走了,以後就不必孤單的在家等門,也不必再害怕過年的炮竹。
Easy,你選擇的走法,跟媽媽的想法一樣,你就這樣抛棄你的皮囊,不帶給媽媽任何麻煩,我也曾想過,將來我走后,也是棄這一身破皮囊于塵土,不需立碑,不需留骨,就這樣塵歸塵,土歸土。我的easy你也是這樣想的嗎?所以,才選擇我不在的時候走掉嗎?應該不會有第二個寶貝選擇這種方式離開吧!在床下的角落,撿到兩三根你的白毛,這是你留給媽媽的唯一紀念品。我想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easy,你永遠都在這裡,在媽媽的心裏。
2009年07月22日 第一個easy離開媽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