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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支離破碎的線索
  
  “走!先去那間廁所看看!”沉思了片刻,王隊長決定先去查看一下案發的第一現場,如果這玻璃碎片真是源於那間廁所的話,那麼在那裡一定發生過一些事情,否者他實在想不出黎向東為什麼會特意跑到男廁所去打碎玻璃,當然也不排除有某些偶然事件的發生,但是如果要發生這種巧合的話,幾率幾乎為零。


  廁所位於走廊入口處,與黎向東所在的404病房確實有些距離,並且在404房間與這間廁所之間本來就有間男廁所,但是黎向東為什麼捨近求遠,去了較遠的那間呢?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如果真如那護士所說,在病人睡前都給他們服用過安睡成分的藥物,他們應該沒有這麼容易醒過來!即使醒過來,處於精神失常的黎向東又怎麼會那麼“正常”的走到廁所裡方便呢?按照精神病人行為失常的情形來看,他應該“就地解決”才對!又怎麼會想到去廁所裡呢?難道他當時的神志是清醒的?


  這麼想著,王隊長感覺有些頭疼,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他險些撞了上去。


  “隊長!就是這裡!”李望生彙報到。


  王隊長揉了揉太陽穴,抬起頭,走了進去,應該說這是一間十分簡陋,狹小的廁所,廁所裡可見露出的紅色磚頭,地面情況很糟糕,顯然就是後期胡亂鋪了層水泥,顯得凹凸不平。廁所很小,沒有單獨的小便池,只有兩個十分簡易的大便池,被一塊幾近腐爛的木板隔離開來。大便池的外面也沒有任何木門用於阻擋,牆角長了些許青苔,到處都是濕嗒嗒的感覺,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廁所裡的光線很昏暗,只在靠大便池的那面牆上開了一扇窗戶,玻璃窗已經破碎,冷冷的風從空空的窗框中肆意進來,掀起了大便池裡沉澱的氣味,令那股腥臊的味道更加濃烈了。


  左皓不僅抽動下了鼻子,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哪裡呢?


  王隊長跨過便池走到窗子跟前,窗子有些高,抬手可及,但是踮起腳卻看不到窗外的情形,可見該窗戶高度的設置是為了防止窗外人看到廁所內的情形。


  王隊長走了過去,伸手比了比窗戶的高度,腦海裡回想著黎向東的身高,就身高來說,黎向東比自己稍矮,連自己都要踮起腳,才能勉強摸到窗框,這麼高,他是怎麼打碎的呢?如果是丟石頭打碎的,那麼這塊石頭一定要有一定的體積和重量,否則造成不了這麼大的破壞力,窗戶是整個碎掉的,殘留在窗框上的碎片寥寥無幾。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裡:石頭比較重,高度又這麼高,黎向東此時又那麼虛弱,石頭應該在打碎玻璃後由於後力不足而停在窗臺上,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再者,這裡都是水泥地面,這麼大塊的石頭,他要到哪里找呢?而且從裡面將窗戶打碎後,玻璃碎片應該會隨著力道全部散落在外面,不會散落在洗手間裡面,難道他是打碎玻璃後,又跑出去揀的碎片?又或許……?


  突然想到什麼,王隊長蹲下來仔細觀察地面起來,窗戶正位於便池上,便池裡堆積了一些排泄物,看上去十分噁心,但是王隊長卻似乎一點沒有聞到一般,仔細觀察起來,眾人捂上了嘴巴,好奇的看著王隊長到底要做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王隊長突然叫了一聲,繼而站了起來,在廁所裡四處走動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隊長……您在找什麼?!”李望生問到。


  “石頭!”


  “石頭?”眾人不解。


  “都幫忙找找看這裡面有沒有體積比較大的石頭!順便去問下早上有沒有人打掃過這裡,打掃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體積較大的石頭!”王隊長帶著命令的口吻。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找石頭,但是大家沒有片刻遲緩,紛紛尋找起來,李望生則準備出去問問這裡有無人打掃過,門口的護士卻已經給了他答案:“醫院清潔工不多,這裡一天只會在中午的時候打掃一次!早上的玻璃碎片是我清掃的!沒有看到什麼體積大的石頭!”


  廁所就這麼大點地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王隊長所說的“體積較大的石頭”,王隊長若有所思的抵住了下巴。“怪了!真怪了!”


  “王隊長!到底怎麼了!”左皓忍不住問到。

  “你們看,雖然玻璃碎片被打掃過,但是仍然能在地面上看到一些細小的玻璃茬子,便池裡還有些較大的碎片!這證明,窗戶是從外面砸碎的!因而玻璃碎片才會散落在裡面!”

  護士好像也想起什麼:“對啊!我早上清掃的時候,玻璃碎片都在裡面!滿地都是!”

  “如果玻璃是從外面打碎的,那麼從窗外丟進的石頭就一定會落在廁所裡?!”左皓恍然大悟。

  王隊長點了點頭:“對!如果窗戶是從外面打碎,那麼打碎用的器具就應該落在廁所裡!但是這裡卻什麼都沒有!問題就是,黎向東為什麼要從外面打碎玻璃呢?難道他打碎玻璃後,又回來把石頭藏起來?但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對於這些深層次的問題,他們還真沒想到。

  在玉門裡稍做停留,再一次檢查了案發現場,王隊長帶著諸多的疑問,和左皓一行人回到了警局。

  左皓將兩幅畫留在了警局,自己怏怏的回了家裡,早上發生的事情,他需要些時間來“消化”。

  左皓走後,王隊長結合搜集來的線索羅列了幾點疑問:
  1.黎向東為什麼會突然半夜起來,走到那間廁所。
  2.黎向東為什麼跑到廁所外面砸掉玻璃窗?
  3.黎向東砸窗子的動機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自殺工具嗎?
  4.如果是自殺,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5.昨天夜裡,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嗎?
  6.拿到玻璃碎片後,又為什麼跑到514去自殺呢?

  望著桌上一攤搜集來的線索和報告,他覺得好像漏掉了什麼,反復看了幾遍,卻又找不出其他的疑問。現在唯一還沒做的工作就是沒有得到那名值班護士的口供,但是她發現黎向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該發生的事情早已發生過,因此應該問不出什麼。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放在黎向東的身上,希望明天他醒來後,能夠解答這些迷題。

  左皓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早上本來就起的很早,再加上不停的來回奔波,又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感覺雙腳有如灌了鉛一般十分沉重,渾身無力。

  “你回來呢?”剛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十分愉悅的女聲,左皓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迷惑: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張荔在家裡迎接自己回來。

  從廚房裡走出一個倩影,左皓才回過神來,苦笑了兩聲,他感慨的搖了搖頭。

  “怎麼話都懶得說?好像很累的樣子!”許冰諾看到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關切的問到。

  “呵呵~沒什麼!昨天有點沒睡好!”左皓乾笑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不想提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是嗎?那吃過晚飯早點睡吧!我今天為這頓飯忙活了一天了!”

  左皓這才注意到,桌上擺了一桌子色,香,味具全的菜,冒著絲絲熱氣。

  “這是…….”

  “感謝你把自己租用給了我一天啊!”許冰諾笑道。

  “哦!呵呵!”看到她戲謔般的笑容,他心裡某塊柔軟的地方被牽動了,會心一笑,竟然一擺白日裡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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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夜色淒迷


  時間總是不知不覺在指尖流走,夜幕跟隨夕陽的腳步悄然而至。席捲一抹深沉而又濃郁的黑色,如潑墨般將蒼穹染成深黑,揮一揮衣袖,撒下一片璀璨。


  華燈初放,閃爍的霓虹燈點亮了整個城市,恍如流離異彩的人間宮闕。抬頭仰望,繁星點點,銀光閃爍,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星光,燈光,相互輝映,分不清何處是天上,何處是人間。


  許冰諾剛剛出浴,晶瑩的水珠順著青絲落下,伴著絲絲髮香滑落在肩頭,她一邊輕柔的揉搓著髮絲,一邊慢步踱向了陽台。拉開玻璃窗,一陣涼爽的晚風迎面襲來,夾雜著淡淡的乾草的味道,聞上去不是那麼的香郁,但是卻十分舒服,乾爽的有如中午曬過的被褥。

  左皓丟掉手上的遙控器,緩緩走了過去,旁邊的伊人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香味,淡淡的,輕輕的,有如午睡後那一片茉莉花散落的瑰色池塘。仰望星空,夜色淒迷,他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習慣這種“同居”生活,甚至……甚至有點喜歡!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白日裡那麼煩躁而抑鬱的心情,此刻竟會平靜的有如湖水,清澈而透明。

  “流星!~”許冰諾突然叫了一聲,繼而雙手想交放在胸前,雙眼禁閉,虔誠的許起願望。待到左皓抬頭尋找的時候,卻再也看不見流星劃過天空時的那一抹燦爛和淒涼。

  “許的什麼願望?”他沒想到一向冷漠如冰的許冰諾竟然會相信流星許願這麼浪漫的事情。以前的她,在他的眼裡是一坐冰山,冷的波瀾不驚,冷的恍如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如果用顏色能形容一個人話,那麼許冰諾則是一種白色,一種沒有雜質,沒有溫度的白色。但是幾經接觸之後,他竟然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活潑的她,傷感的她,任性的她……每一種發現,都似乎為這種白色平添了一分色彩,讓人驚豔,讓人扼腕。

  “說出來就不靈了!”她依然注視著星空,彷彿還在回味剛剛那劃落的瞬間。

  “你相信流星能夠實現你的願望?”左皓的話語裡充滿著懷疑,在他看來,這些是無從相信的。

  “我相信!”她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簡單的回答中卻帶著一種堅決和不容置疑。

  “你不信?”她望向他。

  “呵…”他輕笑一聲“流星嗎?他不過是個悲傷的逃兵,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又怎麼能改變別人的命運?”

  “每一顆流星的隕落,都代表一個生命的結束,它們在天空劃過的一瞬間,便是生命燃盡的最後一抹亮光,傳說這抹光芒的會給看到它的人帶來好運,實現他的願望,因為它代表著生命的終結,同時也代表新的開始,孕育著新的生命,代表希望的開始!”許冰諾一邊說著一邊凝視著群星,星光反射在她的眼眸,眼波靈動。


  “呵…從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含義!你說,天空中哪顆是你?”吹著涼爽的晚風,左皓感覺十分愜意。

  “我嗎?”她的右手抵在顎下,似乎在認真思考。“那一顆,那顆最小,最暗淡的就是我!”

  左皓微微皺了皺眉頭“為什麼呢?”

  “我的出生從來不被人在意,不被人呵護,有如一粒被風從遙遠國度刮來的小草,來到了本不屬於我的地方,被當作累贅和附屬物而存在,就如那顆星一般,暗淡而沒有光彩,不會引來任何人的疼愛和關懷!即使有天,我不在了,那我劃破天空的瞬間,也只是一抹暗淡的沒有花火的光芒。”

  左皓知道她是在暗指她的家庭:被父母拋棄,從小在沒有親情的環境中長大。“誰說的!你不是還有我們,還有你的大伯嗎?”

  許冰諾彷彿被刺痛一般,許久沒有說話,只是把頭低了下去,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彷彿在無聲抽泣“他……他不在了!”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什麼?”有如五雷轟頂,左皓感覺十分驚訝。

  “在我們走後的第2天,我大伯……就遇害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你回來的時候不告訴我?”對於這位原認識不久的大伯,他始終抱著一份感激和敬畏,突然聽聞他已經不在人世,彷彿失去了親人一般,他感覺十分心痛,更重要的是,山石老人是不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呢?

  “黑風村有個習俗,守靈期過後的兩天不能提起死者,否者這一年的運勢將會極差,所以……”

  “他是不是因為幫助我,應了卦上的預言,才會……”

  “不是!”許冰諾一把打斷了他的話語。

  “大伯是一時疏忽,著了藍嫂子的道,才……”

  “藍嫂子?那個喪夫的女人?”

  “恩!她被邪物迷失了心志,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她的聲音雖然很平靜,但是內心卻如洪水翻滾,無法平息,她不想左皓自責,但是自己卻每一天都在自責中度過。

  “可是……”

  “說了不是你的錯!就不要多想了!今天去警局有沒有什麼線索?”她試圖轉變話題。

  他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的腳尖,空氣變的沉悶起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已經證實了,張荔殺害了我母親。”

  許冰諾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異常沉重。“這樣的結局,你應該早有心裡準備了吧!死者長已已!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雖然通靈的時候猜到張荔很有可能害死了母親,但是仍然自欺欺人的保留著一絲僥倖的心裡,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她……”說到最後,左皓已經有些顫抖,聲音哽咽。


  許冰諾知道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也會顯得十分拙劣。“想哭就哭吧!”


  左皓深深埋下頭,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淚水。於是別過頭去,腦海裡卻想起這麼一首詩:
  秋夜靜,獨自對殘燈,
  啼笑非非誰識我,
  坐行夢夢盡緣君,
  何所慰消沉。
  風卷雨,雨複卷儂心,
  心似欲隨風雨去,
  茫茫大海任浮沉,
  無愛亦無憎。


獻花 x0 回到頂端 [91 樓] From:臺灣中華HiNet | Posted:2008-08-24 1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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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鬼醫院

  夜晚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二人經過一番心靈的洗滌,心情好了許多,相互道了晚安,各自回到臥室裏休息,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煩躁?感動?迷茫?誰又知道了?!說不清,道不盡的感覺恍如一瞬間被打翻了,攪在一起。

  思量再三,左皓決定辭掉手上的工作,假期將盡,去湘西的行程卻一拖再拖,如果不盡快解決這件事情,他不知道還有多少厄運等待著自己,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魂歸西天。竟然如此,還不如一口氣把事情解決,否則薪水再高,自己恐怕也將無心工作!剩余的存款應該還足夠應付一段時間,只希望能夠早日解決這件事情,還自己一片晴天。

  不知不覺的,他竟然想起了杜淇蕾,好長時間,她都一直沒有出現,仿佛人間蒸發了般,以前的她總是愛笑愛鬧,突然間變的這麼安靜,是出了什麼事呢嗎?還是…….?他不禁回想起那天在“天上人間”看到的那個背影,的確很象她,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呢?難道她戀愛了嗎?“呵```”他輕笑一聲,決定明天去醫院看過黎向東之後去探望一下她。

  淩晨一點,黎向東突然醒了過來,為什麼說是“突然”呢?因為他一不是被尿意逼醒,二不是被寒冷所驅,三不是為惡夢所惱,而是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裏?”他感覺一陣眩暈,好像睡了很久。眼前的光線十分昏暗,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走廊上的燈壞了很多,只是微微的發出一種淡藍色的光芒,從病房的門縫裏,玻璃窗裏透了進來。

  在他的瞳孔能夠適應這一片昏暗之後,他緩緩的坐了起來,右手還捂著自己的腦袋,腦袋很沉重,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一般。從窗子裏透進來的淡藍色光芒,將病房染成了一種詭異的暗藍色,他仿佛置身于一間光線昏暗的暗室裏,感覺到十分壓抑和沉悶。他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房間裏放了6個床位,清一色鋪滿了白色的床單和枕罩,在這藍色光線的渲染下,都成了一種冰涼的,詭異的暗藍色,仿佛剛剛從停屍房裏拉來的一般,地面上應該是沒有經過裝潢的水泥地,在著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一片漆黑,看不到地上的鞋子,感覺有如深潭,一個不小心將會摔的粉身碎骨。

  黎向東終于艱難的辨別出這裏是醫院,但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呢?頭腦裏一片空白,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好像長眠了許久。

  “ ~~~”他試圖撐起身子換個姿勢,手上卻傳來一陣疼痛。他抬起手,望了過去,右手山插著針管,左手腕上纏繞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紗布下的肌膚傳來撕心列肺的疼痛。

  “我自殺過?”望著這麼厚的紗布,他的腦袋裏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呢?又是為什麼呢?”腦袋裏有如裝了一桶漿糊,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像在沉睡的這期間,他去了趟地府,喝下了夢婆湯。

  然而,更驚訝的是,他為什麼會突然間恢複了神志,變的清醒起來了呢?是精神病突然好呢?當然排除這種可能,那麼他為什麼失常的神經會突然正常呢?那只有是處于一種異常的情形下,是的!我們的故事,又要開始鬧鬼了!畢竟鬼是不喜歡和一個精神病患者鬧著玩的,這樣對于他們來說,是件很累的事情!(開個玩笑)

  黎向東頹然的躺在床上,絞盡腦汁,卻怎麼也想不出頭緒。

  “•;#¥%……—”窗外響起一陣人聲,感覺好像是從樓頂傳來的,卻又似乎近在耳邊。

  “這麼晚了!誰呢?”黎向東難以入眠,對著突然響起的人聲產生了興趣,豎起耳朵想要聽個清楚。

  “¥%……•;!•;”又是一陣人聲,但是卻始終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隱隱能聽出一些聲調,卻聽不清具的話語,說話的人仿佛嘴裏塞滿了東西,含糊不清。但是聲調聽上去卻有些奇怪,好像一直保持著一個聲調,沒有平仄,就象機器人那般,只會發出一種單調的音符。感覺好像是鬼在說話:冰冷,含糊不清,沒有平仄。

  這麼想著,他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將被子裹的更緊了,卻聞到從被子裏散發出一種腐爛的味道,他嫌惡般的推開被褥,“怎麼會有這麼難聞的氣味?!”皺緊了眉頭,他感覺嗓子裏癢癢的,恐懼的想要叫出來。

  而這個時候,那個奇怪的人聲卻不見了。“不見呢?還是走下來呢?”僵直在床板上,他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豎起耳朵傾聽著周圍的一切,周圍很安靜,安靜的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針管裏藥水流動的滴答聲。

  “這裏是什麼醫院?為什麼喏大的病房裏只有我一個病人呢?”他現在才發現到這個醫院的詭異,不過似乎已經太晚了。

  天花板被走廊上的燈光映成了暗藍色,日光燈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黑影,被拉的好長,遠處似乎使來一輛車,車大燈的兩束光線照在了天花板上,把天花板照的發白,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天花板,當那束光線快要消失的時候,從天花板上卻伸出一頭女人的長發,一頭長發一點點的向下延伸,眼看肩膀就要露出天花板的時候,車子已經開遠了,那束光線也隨之消失,女人的長發不知所蹤。

  他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天花板上卻是什麼都沒有了,光禿禿的,只剩下日光燈的影子。“看錯呢?”他安慰著自己,用枕頭蒙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怕萬一又看到什麼恐怖的幻象。但是腦袋裏卻出現種種恐懼的畫面:那個女人慢慢從天花板伸出了頭,長長的頭發垂了下來,伴隨著身體的出現,一點點向下延伸,她的肩膀慢慢露出了天花板,接著是上身,似乎被卡住了,她晃動了下身子,然後是臀部……下身…….小腿……..整個人完全爬出了天花板,雙腳在天花板上倒立行走著,那長長的頭發,撩撥在了自己的手上。

  感覺右手似乎碰到一個很輕的東西,他觸電般拿開了枕頭,身邊長長的針管晃動著,四周還是一中可怕的靜謐和空蕩,沒有女鬼也沒有什麼頭發,只有那一抹讓人無法釋懷的暗藍和無法平靜的寂靜。

  又一陣汽車的引擎聲響起,天花板隨著車的靠近而漸漸發白,他驚懼的睜大了雙眼,想要別過頭去,但是渾身卻如同打上了一層石膏般動彈不得,汽車由遠及近,毫不吝嗇的在天花板上投下兩束刺眼的光芒,這一次,他看見整顆人頭從天花板浮了出來,但是卻沒有脖子,只是一顆孤零零的人頭倒立在天花板上,頭發下垂著,四處游晃,恍如一支拖把在天花板上晃動著。“她的身子呢?是還在樓上嗎?”冷汗順著脊梁,爬滿了全身,打濕了衣服,完全冷透了。

  汽車漸漸行遠了,但是天花板上卻依然有一團黑影,由于光線很暗,看不清楚,而那團黑影則正位于自己的正上方,黎向東清楚的感覺到那團黑影裏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是剛剛那顆人頭嗎?它還沒走嗎?正看著我嗎?”有那麼兩秒種時間,他感覺自己處于休克狀態,大腦缺氧,完全忘記了怎麼運轉。

  “吧嗒!”一滴液體滴在了他的眉心間,他疑惑的望了望身邊掛著的輸液瓶。“瓶子破了?針管漏水?”

  “吧嗒!”又是一滴,這一次卻正好不偏不倚的滴在了鼻子正下方,也就是人中穴的地方,他僵硬的抽動了下鼻子,一股腥臭的味道傳了過來,還帶著淡淡的腐爛的味道!

  “血!”一個詞語如閃電般在他腦海裏閃過,還來不及有所行動。“吧嗒!”又是一滴,正好落入他微張的嘴裏,澀澀的,腥腥的,有點甜。

  “啊!”在大腦短暫的空白後,他“呼”的跳下床去,赤著腳向外跑去,手上還插著針管,在他奮力跑出的那一瞬間,針管被強行拉出了體外,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吊瓶裏裝的並不是透明的液體,而是鮮紅的血液,掛吊瓶的吊架由于他的強行掙脫而發出“ 啷”一聲,繼而晃動了兩下,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飛賤而出,染紅了床單,染紅了地面。

  他終于跑到了門口,身體重重的撞在了門上,“砰”門上的玻璃應聲碎掉,玻璃茬子迎面撲了過來,在他身上劃開了一道道傷口,血液流淌出來,但是他卻一點都不知道疼,因為太過用力,左手腕上的傷口又一次列開,染紅了白色的紗布。

  他幾乎是穿門而過,在一種精神錯落的情況下從病房裏逃了出來,還沒能喘上一口氣,昏暗的走廊裏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燈光似乎受到腳步聲的影響,開始閃動起來,變的忽明忽暗,甚至能聽到燈絲“  ”燃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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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把你的頭給我
  
  黎向東幾乎是癱軟在了牆上,眼睛注視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一動不動,蒼白的臉色在忽明忽暗的藍色燈光映照下,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氣,連嘴唇都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暗藍!

  燈光忽然亮起,又忽然暗下,他的心臟也隨之起伏,不知不覺,燈光的閃動頻率變的更高了,眼睛似乎無法承受眼前忽明忽暗的落差,甚至感覺有短暫的眩暈。

  “嗚~~~~”一陣陰風順著腳步的方向吹了過來,彷彿無數女人冰涼的細指在身上滑過,恨不得連每根汗毛都硬生生的豎立起來,冷風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屍體味道,還有些許福馬林的味道。似乎那些被福馬林處理過的乾屍也開始不安靜的騷動起來。

  有如醍醐灌頂般,他被這陣風吹的清醒起來,聽上去似乎近在咫尺的腳步聲,卻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僅存的一點求生欲望,喚醒了他的意識,慌忙跌跌撞撞的朝著腳步聲相反的方向跑去,剛剛跑了兩步,似乎有手從地上伸出來拉住了他一般,令他突然矗立在原地。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他完全無暇思索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明明是從左邊走來的腳步聲,為什麼在一瞬間聽上去是從右邊傳來的?僵立在原地,頭腦裡一片空白,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正面對的腳步聲也緩緩而來,雖然都是一致的腳步聲,但是聽上去卻彷彿來自不同的方向。

  她到底會從哪邊出現?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滴落下來,臉上佈滿了汗水,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粘粘的粘在身上,一陣陰風吹來,冷透了。他似乎已經無路可逃,因為根本無從判別她的方向,頹然的將背貼著牆上,他不停的左顧右盼,隨時準備在她出現的那刻擇路而逃。

  走廊裡昏暗的路燈在明暗不定的閃爍後,似乎疲於掙扎,陡然間,原本黯淡的燈光,此時卻突然大盛,恍如正午當空的太陽。“噝~~~~~”燈絲似乎無法承受這強大的功率,痛苦的呻吟著,黎向東那根繃緊的弦,此時也隨著燈管的驟增而繃到了快要斷裂的邊緣。

  白花花的牆壁被燈光映照的有如白晝,走廊兩邊是一字排開的病房,但是此時裡面卻全是黑的!“這麼大的醫院,就只有我一個人嗎?”這種念頭爬了上來,他不禁渾身一個冷顫,頭髮在陰風的撥動中擦著額頭,渾身的恐懼拼命的向腦海裡湧去,漲的頭腦一陣發麻。

  “啊~~~~”他似乎聽到一個女人淒慘的叫聲,聲音聽上去很遙遠,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就如同沉睡時,有人在耳邊輕輕呼喚一般。

  “誰?”他四處尋找著,然而,除了他自己,白色牆壁,冷清的走廊……沒有別人。

  “噝~~~~砰!!~”燈泡終於在近似枯竭的“燃燒”後結束了生命,他頭頂上正對的燈泡竟然應聲爆列開來。

  他條件反射般的抱住了頭,想要阻擋這紛飛的玻璃碎片,碎片如同子彈般強勁的“掃射”了下來,令他剛剛破門而出時造成的傷口變的更加嚴重了,而他卻一點都不感覺到疼,似乎那些碎片劃破的不是他的皮膚。

  燈泡碎掉後,四周陷入一片絕望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他渾身已經沒有一點力氣,整個身子完全貼在了牆上,靠著牆壁支撐自己虛弱的身體。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間,他拼命防守的那最後一絲防線也徹底崩潰了,絕望,寒冷,恐懼…….若不是心臟還劇烈跳動著,他真懷疑自己已經死過千次萬次了。

  他用力的睜大眼睛,想要努力的適應這片黑暗,試圖能夠看清楚周圍事物的輪廓,但是,漆黑,漆黑,除了漆黑,還是一望無盡的漆黑,只是那陰風還在肆意著,伴隨著陣陣如同女人哭泣般的悲切的聲音。

  “她……來呢嗎?”腳步聲已經嘎然停止,眼前是一片企圖吞噬靈魂的黑暗和令人抓狂的寧靜。緊貼著牆壁,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此時此刻,睜大眼睛似乎已經是種茫然,睜開與閉上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但是他依然條件反射性的瞪著雙眼,腦海裡卻想像著那只剛剛從天花板爬出來的女鬼是不是已經爬到了自己身邊,伸出那枯槁,而冰冷的雙手,一點一點的伸向自己的脖子……

  這麼想著,後腦勺卻傳來一陣冰冷的喘息聲,冰冷而帶有腐爛氣息的呼吸聲從身後的牆壁裡傳了出來,吹的發絲飄動,感覺似乎有人正貼自己背後站著,將鼻子伸進了頭髮裡,貼著後腦勺喘著粗氣,一呼一吸,令冰冷的氣息摩梭著腦皮,脖子……

  大腦一陣發麻,還來不及作出反映,一種毛毛的東西順著脖子纏了上來,感覺象只小貓突然跳上了脖子,用它那柔軟的絨毛一點點的蹭著脖子,酥麻的感覺立刻如觸電般傳便了全身。

  在腦袋裡短暫的一片空白後,他本能般的掙脫出來,跳到了牆的對面,“噝~``”已經壞掉的燈泡卻又沒有徵兆的亮起來,只是沒有了燈罩,只有燈絲在燃燒著。伴隨著這陣燈光,他看到曾經站過的那面牆裡,正有一顆長髮腦袋伸了出來,頭髮耷拉在前面,幾乎遮住了整張臉,看不清五官,但是那裸露出來的皮膚卻是一種滲人的蒼白,有如塗了一塵厚厚的石灰,稍微抖動一下,臉皮便會一塊塊的剝落下來。

  燈光突然暗裡下去,再次亮起,牆裡的那顆頭已經不見了!

  “去哪里呢?”他慌忙的望向身後,卻只有蒼白的牆壁,燈光再一次暗了下去,視覺陷入短暫的黑暗中,再次亮起,他突然發現腳下躺了一團黑影。定睛一看,是一個全身白衣的女人正躺在腳邊,長髮耷拉在了地上,露出一隻陰森的眼睛,散發著寒冷的光芒。

  “我的頭……頭……不見了!把我的頭還我!”她淒厲的叫著,每一個音符都能讓心臟顫動不已。

  黎向東本能的想跳到一邊,但是左腳已經被死死的抓住了,她冰冷的雙手正好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在抓到那一瞬間,他渾身一顫,拼命的想要抽回腳去,但是她的雙手卻像鐵鉗一般,無法動彈。

  “我的頭啊!~~~~把我的頭還我!~~~~~這不是我的頭~~~~”她一邊說著,一邊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黎向東感覺自己就快被拉下去,拼命貼緊了牆壁。

  而她的頭卻好似用膠水粘上去的一般,“呼~~”的一聲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摔出一些幹固的血塊和肉塊。人頭掉在地上的瞬間似乎被摔疼了,悶哼了一聲:“哎喲!”繼而翻了下白眼,便閉上了眼睛。

  “頭….`…`頭````……把你的頭給我!!~~”無頭女屍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拽著他的腳踝,腳下一滑,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女屍順著向上攀在了他的小腿上,一點點把他向走廊深處拖動著。

  “不…….不要!!!”他驚懼的叫著,無頭女屍卻興奮喊著:“頭~~~頭…….把你的頭給我!”將他向走廊盡頭的停屍房拖去,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陰冷,漆黑的走廊裡,只剩下黎向東絕望的叫聲,和無頭女屍的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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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迴光返照

  凌晨兩點,王博睡意正酣,妻子上夜班未回,他一個人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彷彿掉進了厚厚的雲層中,將睡意濃濃包圍。

  月亮悄悄的躲進雲層中,又羞答答的露出臉,夜色如水,從天上落入凡塵,蟲兒睡了,連月兒也倦了。只有那不知疲倦的霓虹燈還在呼應著群星,搖曳著人們的睡夢。

  “叮~~~`”一陣倉促的手機鈴聲,有如石塊落入平靜的湖水,泛起層層漣漪,將原本清澈的夜色攪的渾濁失色。

  王博懶懶的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叮~~~`”手機響的更加倉促了,那慌忙的聲響,似乎要震碎脆弱的玻璃窗。
  不情願的睜了睜眼,他睡眼朦朧的摸向了床頭櫃,“叮~~~~”手機持續的響動著,還伴隨著震動,不等他抓住,已經震落在了地上。“啪!!~~”摔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從床頭櫃慢慢摸到床下,因為受到“重創”,手機蓋被摔開,螢幕上散發出藍色的光芒,一明一暗的閃動著,似乎在向他招手。鈴聲已經嘎然而止,似乎在剛剛的“劇烈撞擊”中,袢動了“接聽鍵”

  “喂?!……喂喂…….!隊長!!!~~~喂?!”手機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王博已經清醒過來,一把揀起了地上的電話,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這麼晚了,局裡來電話,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喂!”他慌忙的靠近聽筒,應了一聲。

  “喂!隊長!你快過來吧!黎向東在醫院裡出事了!”

  “什麼?!!!我不是叫你們好好看著的嗎?”額上的青筋爆了出來,甚至還能看到血液的流動。

  電話裡的人被吼的一陣慌亂,頓時語無倫次。

  “好了!我馬上趕來!”匆匆掛了電話,他慌忙的換上衣服直奔醫院而去。下午怕黎向東會出事,所以安排了兩位警員在醫院守護,沒想到還是出事了!看來,自殺或許並不是黎向東的本意,自己早該想到這點,派再多的警員守護,最終還是不能防止靈異事件的發生。

  匆匆趕到的時候,急救室裡的燈正好熄滅,陳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戴了一個白色的口罩,看起來滿臉疲倦,但是黎向東卻沒有跟在他的後面被推出來。

  “咯崩”一下,王博的心跌入谷底,“難道他……他死呢?”


  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他一把擋在了陳醫生的面前,疲倦的眼眶裡充滿了血絲“陳醫生,黎向東他怎麼樣了?”

  “哎`~`”陳醫生長歎了一口氣。伴隨著這一聲歎息,王博的僅抱的一點僥倖全部崩潰,就好像眼前有一面很大的鏡子,突然間碎掉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他原本昨天就失血較多,身體虛弱,雖然勉強救了過來,卻是元氣大傷,今天又流了這麼多血,所以真的回天無力!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要問什麼就快點進去問吧!”

  來不及道謝,王隊長大步邁向了急救室,另外兩名員警也尾隨而入。

  黎向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身上包滿了紗布,連臉也被遮去了半張,沒有一點血色,看上去十分虛弱,手上插著針管,正緩緩滴著紅色的血液。

  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感覺無力,又慢慢閉上,卻又最終吃力的睜開一條縫。

  “王……王博…..!?”蒼白的嘴唇顫動著,在看清來人後,他吃力的吐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感覺他十分激動,只是身體卻無法承擔這感情的落差。“呼…….呼…….”狼狽的喘起氣來。

  剛剛走到床邊的王博,對他認出自己而感到十分驚訝,卻看到他突然神經興奮,呼吸困難,一下慌了陣腳。“醫…….”還來不及叫醫生,黎向東便一把抓住了他。

  心跳加速,他猛的回過頭,黎向東想微微抬起頭,卻沒有了一點力氣。

  “時間…..時間不…..不多了!”從黎向東的嘴裡費力的吐出這樣一句話,剛剛拉住王博的手,此刻也頹然的垂了下來,無力的晃動著,似乎剛剛那個舉動已經消耗所有力氣。

  黎向東的聲音很虛弱,很小,王博俯下身來,雖然對於他為什麼會突然恢復神志,正常起來,感到十分驚訝,很有可能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迴光返照,但是不管怎樣,必須抓住最後這點時間,盡可能的問清楚。

  “去S省參加宴會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黎向東似乎想起那天的情景,眼睛驚懼的睜的很大“畫…….畫…….她拿著畫突然……突然出現……出現在了車前。”

  “畫?全是墳墓的那幅?她又是誰?”

  “就是……就是那幅。買……買畫的…….那…….那……..”黎向東一口氣喘不上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對王博知道這幅畫而趕到驚訝。

  “買畫的那個女人,抱著全是墳墓的畫,突然出現在了車前?”王博根據他未說完的話,做了大致的推斷。

  黎向東似乎已經無力開口,只是吃力的點了點頭。

  “在玉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自殺?”心知時間不多,王博繼續問到。

  旁邊的護士拿著氧氣罩,放在他的鼻上,黎向東猛吸了幾口。“夜…….夜裡…….我…..夢遊去廁所。玻璃……窗…….突然碎……碎了。爬進來個無……無頭女……鬼…….鬼。她…….她要找我女兒。我抓……抓起一塊碎片…..當…..當武器。跑…….跑到…..女兒房……房裡。想……叫上她一起……一起跑.。”停頓了下,又吸了幾口氧氣。

  “.女兒不在……不在房裡。女鬼的頭髮纏…….纏住了……纏住了我的手。我拼命的…….拼命的用玻璃碎片割…….割…….。她的力氣很大,弄的我很疼…….疼!”深吸一口氣,王博感覺他即將油枯燈熄。

  “剛剛她……..她…….又……又來了,抓住我的…….我的腳,要帶我走。我看到……看到了……”黎向東的嘴唇收縮,合成一個“0”字形,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卻咽了氣。

  “向東!!!向東!!!”王博推了推他,聲音十分激動。

  陳醫生走了過來,翻了翻他的眼皮,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並將白色的床單拉了上來,蓋住了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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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事情的原委

  望著永遠蓋上的白布,王博猶如掉進了冰窖,感到一陣寒冷和悲傷。雖然和黎向東認識不算久,但是也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一同經曆了這麼多的危險和靈異事件,雖然其間分開了十多年之久,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同一樁案件牽在了一起,老朋友見面,多了一份對寂寞的體味和對孤獨的詮釋。

  還沒來得及熱烈擁抱,互訴衷腸,卻已經永久的陰陽兩隔,相見無期。即使見過許多屍體和令人做嘔的凶殺現場,眼睜睜的看到一個老朋友就這麼變成了一冰冷的具屍體,心痛之余更多的是一種落寞和對死亡的恐懼,說不准自己什麼時候也如同殘燭般油盡燈枯。

  長歎一聲,他在黎向東的面前矗立了好久,警員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不敢打擾,卻也不敢擅自離開急救室,畢竟黎向東的死,和他們今晚的擅離職守有關系,唯恐隊長責難,所以大氣不敢出,靜靜的站在王博的身後。

  靜默了很久,王博終于意識到這裏是醫院,收拾好情緒,轉身對警員說了聲“走!”兩人“哦!”了一聲,緩緩的跟著王博出了急救室。

  “到底發生什麼呢?你們兩去做什麼呢?他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傷?”王博一邊在前面走著一邊問著,語氣聽起來十分平淡,兩個警員卻感到一陣無形氣勢壓了過來。相互看了一眼,不敢貿然接上話來。

  王博沒有追問,只是用沉默來等待他們的回答。

  兩人相互使了個眼色,高個的警員皺了皺眉頭,“我們看他一直都昏睡不醒,淩晨一點鍾左右的時候,我們有點餓了,精神也有些疲倦,所以相約下去宵夜…….”

  “為什麼要兩個人都去?為什麼不留下一個人?不要告訴我,你們怕黑!”雖然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他還是忍不住提高了分貝。

  “看他睡的那麼熟,以為他不會醒,我們就想下去換口氣,吃點東西,這樣下半夜也好打起精神。”矮個的警察也開口辯解到。

  “以為不會醒?!”他的聲音更大了,“算了”暗叫一聲,就算他們不下去宵夜,這種事情也還是難以避免的。

  理了理情緒,王博繼續問到:“值班的護士去哪裏呢?”

  “昏厥了!”

  王博沒有問為什麼,而是轉身望向了他們,似乎在無聲的問著原因。

  “我們趕回來的時候,聽到一陣玻璃碎掉的聲音,是來自黎向東的病房,便慌忙的趕了過去,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見到護士暈倒在了病房門前,門從裏面被煩瑣了,3扇玻璃窗都被黎向東撞碎了,身上全是血,當時他正蜷縮在一扇碎掉的玻璃窗前,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單只腳,正以十分奇怪的姿勢向窗戶爬去,要往下跳,我們慌忙的撞開了門,在他要掉出去的那一瞬間抓住了他。”

  王隊長對事情大致有了了解,不發一語,在腦海裏演繹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只是當時有些奇怪……”矮個警察怯生生的說了句,仿佛在猶豫該講不該講。

  “什麼奇怪?”

  “當時抓住黎向東的時候,他的力氣十分巨大,似乎要把我們兩人一起帶下去,按說他身體虛弱不該有這麼大的力氣,但是當時卻仿佛變了個人,不止是那股力氣,還有那種感覺……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感覺很冷,象是換了個人!”

  矮個警察剛剛說完,高個警察不禁打了冷顫,表明剛剛自己也是這種感覺。

  三人來到黎向東的病房,門內的插銷被撞壞了,吊架橫躺在地上,吊瓶完全摔破,碎片散落了一地,吊瓶裏的血液染紅了地面。靠牆的3扇窗戶都破碎了,還能隱隱看到上面殘留的血跡。窗台邊緣撒了一些血滴,根據這些血跡可以推斷出黎向東當時是從靠門的方向,依次向裏撞碎了3扇窗戶,最後准備跳樓的時候被攔了下來,血跡也便嘎然而止。

  現場和兩位警員的描述毫無差入,忽然地上一個東西閃了一下光,王博走了過去,原來是塊清翠的觀音玉佩,正好落在了第三扇窗戶的地面上,只是上面的紅線卻不知道為什麼斷掉了!斷裂的截面很奇怪,似乎不是被剪斷,不是被磨斷,而是被燒斷的,在斷掉的斷口凝聚了一個小小的黑球。

  王博彎腰揀了起來“這是誰的?”

  高個警察下意識的摸了下脖子“我……我的!”心裏卻充滿了疑惑:“什麼時候掉的?”

  三人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白,王博將黎向東臨死前說的話結合現實,大致有了點頭緒。第二天找到了那個昏厥的護士,她稱當時聽到病房裏有動靜,便去查房,卻看到黎向東象個血人一樣撞擊著窗戶,眼睛裏散發著陰森的目光,她大叫一聲便昏了過去,之後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他叫來了左皓,將昨天的情形簡單的說明了下,聽的左皓驚心動魄。

  “張荔死後,抱著畫去找黎向東,致使他發生了車禍?”左皓的聲音很大,毫不掩飾的表現了他的疑惑。

  王隊長沒有說話,只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但是為什麼呢?黎向東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畫了幾幅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稱做張荔的同謀,她又為什麼要害他?如果是我母親那倒還能說過去,但是為什麼是張荔呢?”左皓象連環炮似的發問,顯得十分激動。

  王隊長卻冷靜的象座冰山,不發一語,悠悠吐出一煙,才緩緩說到:“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對這個不符合邏輯的事實怎麼都推理不過去!只能大致推斷出,張嫂和黃文琴出事的那天,張嫂不明死亡,頭顱不翼而飛,可能因為黃文琴當時在場的原因,張嫂的冤魂怨氣太大,無法投胎,到處找自己的頭,她認為當時在場的黃文琴可能看到了她的頭,便去了醫院……”

  “但是,黃文琴不是已經死了嗎?”左皓打斷了他的話。

  “是的!但是她的靈魂或許還在那裏!黃文琴也是冤死,聽聞無法投胎的冤魂經常會在他最懷念的地方或親人附近徘徊!而黎向東則是當時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她的冤魂很有可能還在醫院!”王博分析到。

  “然後因為黎向東經曆了這麼多靈異事件,陽氣大傷,睡夢中被張嫂的冤魂勾去了廁所,由于他一直處于精神失常狀態,或許還根本不知道黃文琴已經死了!于是胡亂抓了塊碎片自衛,跑到514去找黃文琴,結果當然是撲了個空,後被張嫂的冤魂追上,並讓他產生了雙手被頭發纏住的幻象,所以那個時候,黎向東割的不是她的頭發!而是自己的大動脈!”

  王博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卻是如此,接著繼續說到“可能後來黃文琴的冤魂出來阻止,黎向東才勉強揀回了自己的命!但是冤魂的怨氣有強弱,很有可能因為黃文琴的阻止,兩鬼大打出手,黃文琴怨氣的淩厲遠不及張嫂,因此落敗甚至魂飛魄散,張嫂也受了重創,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所以黎向東必死!”

  吸了口煙,輕輕將煙灰彈落在煙灰缸中,王博繼續說到:“晚上,張嫂的冤魂找上了黎向東,故技重施,讓黎向東產生幻覺,他拼命逃跑,以為撞開了病房的門,其實撞碎的卻是牆上的玻璃窗,至始至終他一直都沒有出過這個病房,後來他單手抓住了自己的一只腳,幻象中看到的卻是被張嫂抓住了腳,往走廊深處拖動,其實他自己正抓住腳,單著腳,蹣跚的往外爬,還好那兩位警員趕到,不然他就被摔死了!說起來,他們倆也算幸運,其中一人的身上帶了一塊開光的觀音玉佩,當初給他開光的這人也算是有點道行,再加上張嫂的傷勢並未複原,這才保住了三人的性命,但是黎向東卻因為失血過多,始終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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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決意南下

  兩人拼拼湊湊的推測出了整個經過,但是依然有許多疑點尚未解決,依據手上所掌握的資料來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想獲取更多的訊息和真相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一路上昏昏沉沉,左皓不清楚自己是怎樣回到的家裏,許冰諾不在,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那句:“你回了!”他竟然有些失望。

  望著廚房冷冷清清的廚灶,他的肚子不由唱起了空城計,“呵呵`”暗笑一聲,看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一種依賴,一種對許冰諾的依賴,想到這裏,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明明還沉寂在悲傷中,卻又為何如此容易“失守陣地”看來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受挫的時候很容易將身邊離的近的人當作救命稻草一般,抓的緊緊的。

  肚子再一次表示了抗議,左皓不得不考慮先解決溫飽問題,披上外套,他緩緩來到門前,輕輕擰開把手,在握住把手的那一瞬間,感覺有些奇怪,把手似乎在自己轉動著,一點都不費力。

  當門被打開的時候,卻赫然看到許冰諾正站在門外,右手正拿著插進鑰匙孔的鑰匙,看來是剛剛回來,正在開門。但是她的臉上卻好似撲了一層霜,似乎剛剛被什麼人惹怒。

  兩人撞了個正著,雙方都有些意外,“你…….”二人竟然同時開口,卻又同時住嘴。

  “你先說!!!”竟然又是同時說出口。

  低下頭,淺淺一笑,許冰諾臉上的冰霜融化了不少。“你現在出去嗎?今天去警察局,情況怎麼樣?”

  左皓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你現在吃飯了嗎?”

  許冰諾搖了搖頭,而她其實一點餓意也沒有。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邊吃邊說!”

  許冰諾這才想起今天沒有買菜,歉意的笑了笑,本來莫名其妙的搬進來,就已經很打攪了,他們卻一直沒提房租的事情,所以她暗暗決定包攬一些諸如做飯的家務事,沒想到今天一氣,竟然什麼都忘記了。

  二人還是來到了上次那家川菜館,點了幾樣清談可口的小菜,菜和以前一樣,偏重辣味和麻味,所以放了些花椒和辣椒,但是吃上去,卻總覺得差點什麼,和以前的不太一樣,口感不夠地道。

  左皓側頭望了望廚房,發現掌勺那師傅換了個人,“你們以前那位掌勺的師傅走呢?”他向身邊的服務生問到。

  “進醫院了!說是前兩天受到了打擊,間接誘發了心髒病!”服務生回答到。

  “哦!”左皓哦了聲,便沒再多問,他哪知道這師傅是上次被自己給氣的?!

  菜漸漸上齊了,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

  “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左皓說到。

  許冰諾正准備夾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繼而又收了回來,眉頭皺了皺,似乎想到了什麼倒胃口的事情。“今天被我爸騙出去了!”

  “騙?”左皓淺淺笑了笑,還是第一次聽到父女見面的時候用這個字的。

  “雅奇的那個人也在?“左皓似乎突然猜到了她郁悶的原因,因此繼續追問到。

  許冰諾搖了搖頭,將筷子放到盤邊“這次是另外個財團的!他騙我去相親!”

  “哈哈!要是哪天你父親不做鋼材生意了,可以改行去做婚介!他絕對有這個天賦!”

  “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許冰諾責怪到,臉上卻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呵呵!這個樣子多好!生氣會長皺紋的!”

  許冰諾感謝的抿了抿嘴,“對了!今天警察局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黎向東死了!”

  “什麼?”許冰諾的聲音有點大,驚動了周圍的客人。

  “怎麼死的?”她壓了嗓音。

  “被張嫂的冤魂害死的!”

  “張嫂?這麼說跟那幅畫沒關系?”

  左皓夾了口菜,慢慢咀嚼起來,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恩!是被張嫂的冤魂害死的,可能是因為她死的之後,一直沒找到頭,下葬的時候便是一副殘缺的骸骨,再加上她本系冤死,因而無法投胎,她的冤魂一直在世間徘徊,尋找自己的腦袋,因而找上了那天同樣在案發現場的黃文琴,繼而間接連累到了黎向東!”餐館這個時候的客人很多,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這些話語會被周圍的客人聽去。

  “黃文琴不是已經死了嗎?”她問了一個左皓當初提過的同樣的問題。

  “是的!但是她的冤魂卻還在黎向東所在的那所精神病院裏!”

  “哦!”許冰諾似乎慢慢有點明白了!“那這麼說,他的死,和那幅畫沒有什麼聯系?戒指找到呢嗎?”

  “戒指至今下落不明,王隊長說最近警察局裏也沒接到特別的案子。至于黎向東的死,也不能貿然推斷和那幅畫沒有關系,因為他在死之前說曾經在去參加宴會的路上看到張荔抱著那幅畫突然出現在車前,因而才導致了車禍!”

  “張荔?”

  “是的!他出車禍那天晚上,張荔于前天已經死了!至于為什麼她的冤魂會出現在那裏,我們也是不得其解!”左皓也放下了碗筷,談到這麼凝重的問題,他似乎也沒了胃口。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准備明天早上辭掉現在的工作,去湘西尋找畫源!王隊長這邊會繼續搜尋截止的下落,注意一切可能有關的凶殺案件!”

  “我也要去!上次我們都說好了!而且你也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這個……”左皓面露難色,“恐怕不行!你要是害怕的話就搬去跟杜淇蕾一起住吧!看你們上次很聊的來!她家房子又大!應該很樂意的吧!”

  “不行!上次我們已經約定好了!淇淇妹妹也要一起去的!就是孫俊澤可能趕不回來!對了!你這兩天跟他聯系了沒有?”

  “那小子手機一直關機,也不知道累死你那女人離開本市沒有!這次去湘西生死難料,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找到畫源,所以帶你們去不方便。而且危險!”

  許冰諾似乎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我們雖然都是女人!但是有心思卻比你們男人細膩的多!我又略通風水,淇淇妹妹又是天生陰陽眼!我們都有可能幫到你的!而且你認為將我們留下來就是安全的嗎?別忘了!那戒指現在還不知所蹤了!“

  雖然聽上去有些道理,左皓還是不贊同他們隨行“可是……”

  “可是什麼!?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你不帶我們去,我們也會自己跟去的!你自己權衡一下吧!”

  “哎!”左皓頹然的歎了口氣“女人真是種可怕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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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向湘西逃亡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威脅,回頭望了望許冰諾那冷冷的表情,他不由躺下冷汗,本來將是一段充滿傳奇色彩的冒險經曆,平凡無故的冒出兩個性格迥異的美女一同前往,卻是將這段充滿危險的冒險色彩換成了一種輕松,香豔的度假氣息。

  “你快打啊!”許冰諾見他望著電話一陣發呆,催促到。

  她的聲音很冷,沒有一點溫度,左皓打了個冷顫,仿佛剛剛從惡夢中驚醒一般,他慌忙拿起聽筒,照著電話本,撥下了一串數字。

  “嘟````”

  “喂!”電話剛剛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仿佛電話那端的人之前就知道會有電話打來,因此老早的坐在電話機旁邊等待。

  聽到這聲沙啞的男聲,左皓有那麼一陣錯愕,慌張的將電話顯示器上撥出的號碼與電話本上的號碼對照了一遍,確定沒有撥錯,他才小心翼翼的說到:“請問杜淇蕾在嗎?”

  隔著聽筒,左皓卻很明顯的感到了對方的一種不悅,甚至有點敵對的意味“你是誰?”對方沒有正面回答,卻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鼻音很重,似乎患上了嚴重的感冒。

  “喂!”

  正尋思著如何介紹自己身份的時候,電話那頭卻響起了杜淇蕾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左皓竟然聽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聲呵在了聽筒上,似乎有些緊張不安。

  “喂!杜淇蕾嗎?我是左皓!”

  聽到左皓的聲音,杜淇蕾的腦海有那麼一兩秒是空白的,竟然忘記了如何出聲。

  “喂!?”電話那端突然沒有了聲響,左皓再次輕呵了一聲。

  電話那邊依然是一陣寂靜,接著是杜淇蕾如夢初醒般不穩定的聲息:“喂!喂!!我在聽!有什麼事嗎?”

  左皓皺了皺眉頭,一點也拿捏不住電話那頭的杜淇蕾現在的情緒“我們准備明天去湘西了!你也一起來吧!”

  “我…..我不去了!”杜淇蕾的回答十分堅決,沒有一絲猶豫,與她之前死纏著要去湘西,真是判若兩人。

  “咦?!”左皓在心裏暗驚一聲,“為什麼?”

  “因為我這幾天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去那裏好好玩吧!記得要好好照顧冰諾姐姐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左皓感覺她加重了“冰諾姐姐”幾個字,“有事情要處理”這是個十分模糊的借口,她的聲音有些慌亂,十分急于掛電話,雖然猜不出是什麼緣由,左皓到也識趣的“哦!”了一聲,繼而簡單的道了聲再見。

  許冰諾望著他那失神的摸樣,心中一緊:“怎麼呢?”

  “杜淇蕾說她不去了!”

  “為什麼?”許冰諾和他當初的反應一樣,顯得十分驚訝。

  “她說她這幾天有些事情要處理,走不開!”左皓木訥的將杜淇蕾剛剛的複述了一遍,腦海裏卻回蕩著剛剛那個沙啞的男聲,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聲音給他些奇怪的感覺,覺得有些蒼老,“難道是杜淇蕾的父親嗎?”但是又明顯感覺到了剛剛那種敵意,是一種赤裸的男女情愫。應該是那天在“天上人間”看到的那個人男人沒錯了!但是為什麼那種聲音會給自己一種這麼奇怪的感覺呢?就好像一只毛毛蟲正摩梭著自己的心髒,把心髒弄的癢癢的,卻又沒有辦法伸手去抓,那種感覺很難用語言去形容,當你感覺快要抓到它的時候,它卻始終和你保持著一段距離。

  聰明的許冰諾沒有繼續問他是什麼事情,只是他臉上的那種複雜的表情,讓她在短短那麼一兩秒種有那麼一種不爽的表情“淇淇說她不能去,你傷心了吧?!”說出這句話,她馬上後悔起來,雖然聲音依然是冷冷的,但是卻帶了一種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味道。

  “沒``沒有``少了個累贅!我高興還來不及!”陷入沉思的左皓剛剛回過神來,竟然沒有在意到許冰諾話裏的些許醋意,到是直接把他對二女的看法表達了出來。當然,話出口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旁邊投來一陣殺意。

  許冰諾那“刺骨”的眼神正如冰刺一樣向他投來,他不禁向旁邊挪了挪,保持著安全距離“你當我什麼都沒說!”不等許冰諾有所回應,“嗖!”的一聲,已如離弦之箭竄進了自己的臥室裏。

  “明天還要做很多准備!早點休息!晚安!”門裏傳來左皓的聲音。

  “算你小子跑的快!”冷哼一聲,許冰諾邁進了自己房裏。

  次日清早7點,左皓還在睡夢之中,他做了一個惡夢,夢到自己去了一片森林游玩,天空先還是很晴朗,卻突然陰雲密布,周圍原本青翠可人的樹木,此刻看起來也那麼陰冷,他拔腿便跑,樹木卻突然有了生命,伸出一只只枯槁的手緊緊追在他的身後。

  而此刻許冰諾正怒氣沖沖跑了進來,但是當她看滿頭大汗的左皓的時候,卻似乎忘記了自己正在生氣,慢慢走了過去,她發現左皓的表情十分痛苦,雙眉緊皺,額頭上布滿了汗水,面色蒼白。

  “莫不是生病了吧!”心中一驚,她伸出芊芊玉指,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未料還未辨別出他的溫度,左皓突然抓起她的手,一個標准的過肩摔,將她險些從床的這邊甩到那邊去。

  一陣吃痛,許冰諾嬌哼連連,捂著渾圓的臀部,吃力的爬了起來,還好臥室裏鋪的地毯,左皓睡夢之中又不慎將被褥踢到了床下,不然許冰諾恐怕是小命堪憂。

  “左``皓!!!”許冰諾一記“河東獅吼”,床上那人卻是動了未動,只是換了個姿勢,睡意正酣。仿佛剛剛什麼都不曾發生,只是許冰諾自己摔倒。

  一般來講,女人發起火來的時候,是十分暴力的,特別是象許冰諾這種平時冷若冰霜的女人,別看平時不溫不火,將一切不放在心裏,但是一旦真的火起來,那是要比一般的火山還要火山的。長這麼大,她還沒被人打過了!

  不過一會兒,許冰諾再次出現在了左皓的房裏,但是手上卻多了一樣東西:一個裝滿水的塑料盆子!咬了咬牙,她的手臂稍稍用力,水盆被抬起,她做了一個准備潑水的動作,卻在要潑出的那瞬間嘎然而止。

  仿佛突然改變了主意一般,她端起水盆掉頭走了。

  當然,雖然說女人是善變的,但是也絕非這般仁慈的,許冰諾又一次出現在了左皓房裏,手裏還冒著絲絲白氣,渾身發抖。也不知道她在冰箱裏刨了多久,竟然刨出了兩塊冰,冰是由許多碎冰糅合在一起的,體積顯得有些巨大。

  她冷的全身發抖,想起左皓等會被整的情景,卻又不禁暗自高興。躡手躡腳來到床前,她屏住呼吸,彎下身子,試圖將兩塊“提神劑”放入他的衣衫。

  “懶蟲起床!!!懶蟲起床!!!”床頭卻突然響起一陣弱智的鬧鈴聲。“呼!”的一聲,左皓竟然著魔了一般,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許冰諾心中一驚,松掉了手上的冰塊,而那冰塊卻調皮的落入了她微微彎曲時,敞開向下的領口之中。

  “哦!”許冰諾頓時感到一種冰涼的感覺順著胸口向下滑,冷的她花容失色,慌忙把紮進褲子裏的衣服拉了出來,不停的抖動著衣服。

  剛剛醒過來的左皓,突然看到許冰諾在床前跳起“抖衣舞”一陣愕然。“你還好吧?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冷~`冷``冰掉進我衣服裏了!”

  左皓雖然沒明白冰為什麼會掉進她的衣服裏,但是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說到:“還沒弄出來嗎?你跳跳看!”

  碎冰似乎掉進了內衣夾帶裏,她一陣懊惱,按照左皓的建議跳了起來,右手卻偷偷伸到背後,裝作不經意的拉了拉內衣帶子,試圖讓冰塊從縫隙中掉落出來。

  “呼!好了!”感覺冰塊終于被清理了出來,她長長舒了口氣。

  “啪!”的一聲,從許冰諾身上傳出一陣帶子斷掉的聲音。

  “天!難道Bra的袋子松開呢?”她在心裏一陣哀號,下意識的雙手交叉擋在胸前。

  左皓本來還沒能明白這聲響是緣自于何,當看到她那“醒目”的動作的時候,心中便有了底。

  許冰諾一陣潮紅,抱住雙肩跑了出去,此時若是有人在門外看到這一情景,定當認為許冰諾剛剛被非禮,含淚而出。

  等坐到餐桌上,已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吃完早飯,就一起去公司把工作的事情處理掉吧!”左皓打破了尷尬的境地。

  “恩!”她的臉上又換回了那副冰冷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嬌羞。

  “你剛剛……為什麼在我房裏?”忍了半天,左皓還是問了出來。

  許冰諾剛剛快要插到煎蛋的叉子猛的一顫,將煎蛋從盤中挑起,煎蛋“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你別誤會!我只是進去找竊聽器!”

  “嗖```”這次是左皓盤中的煎蛋飛了出去。

  “你別誤會,我沒有監聽你的癖好!我是懷疑我父親派人在這房間裏裝了竊聽器,所以才到處搜找的,因此搜到了你的房間!”

  “你父親……沒那麼‘英勇’吧!這房子好像沒什麼陌生人來過!”左皓感覺她那對白,簡直是在演義諜暗電影。

  “有錢能使鬼推磨,隨便找個人假扮送報紙的,修空調的或者查水電表的,都可能混進來,安裝竊聽器!”

  “那也不可能裝我房裏吧?!我又跟他沒什麼關系!再說你為什麼懷疑他裝了竊聽器?”

  “他今天一早上打了個電話,嚴厲呵斥我不准去湘西!”

  “什麼?這事確實蹊蹺!”左皓抵在下顎一副思索的樣子。

  “糟了!”突然他站裏起來。

  “收拾好東西趕快走!”

  許冰諾一陣愕然。“為什麼?”

  “你在電話裏是不是拒絕你父親,堅決表示要去湘西?”

  許冰諾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還不快走!我怕你父親過會帶著一隊人馬殺過來!”

  許冰諾一臉“不是吧!”的表情。“砰”放下碗筷,二人迅速的沖進了臥室裏,一陣翻箱倒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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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火車上的帥哥

  兩人逃難似的大包,小包背了一堆東西,等到坐上記程車很久了才發現帶了許多沒用的東西,要帶的東西卻沒有帶全,。

  “糟了!”許冰諾叫了一聲,原本靠在真皮坐椅上的身子直直的豎了起來。

  左皓被這一喊,頓時慌了神,深恐從她嘴裏又吐出什麼“重量級”的災難。

  “我們早上的碗筷都還沒收拾,那兩只荷包蛋還在地上沒有處理,盤中的殘羹冷炙也沒有被銷毀!”

  左皓松了口氣,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沒什麼!不用擔心!”

  “但是,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能回來?”許冰諾問到。

  “這個…..呃!…….不知道!”

  “孫俊澤什麼時候能回來?”

  “至少兩個星期後吧!!”

  “那你認為兩個星期後,那些沒吃完的早餐會變成什麼?”

  “……”左皓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

  “他會殺了我的!師傅!麻煩你調頭往回開!”左皓一陣哀號。正在聽收音機的司機被這殺豬般的叫聲驚的渾身一顫。

  “別!師傅你繼續往前開!”許冰諾當即阻止。

  “你覺得,我們現在回去,還有活路嗎?”

  左皓頓時不說話了“是啊!很可能她老爹現在正在門口守著了!”他悶悶的想到。

  來到公司的時候,剛剛上班不久,他們兩遞交了辭職申請,雖然依照公司規章來看,如果要辭職的話,必須至少一個月前提出,而且他們兩的合同都尚未到期,但是公司也沒有為難他們,挽留了許久,見他們去意已絕,也並沒有為難,便放他們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那些三八們的流言飛語頓時飄入了耳中:

  “他們兩一定是私奔去了!准備了這麼行李!”

  “私奔?”

  “是啊!你沒看那個XXXX雜志啊!原來許冰諾是那個剛才大王許國輝的女兒!”

  “真的假的啊?難怪她平時看上去那麼清高!”

  “可不是嘛!聽說他們現在是戀愛關系,許國輝不贊同這樁戀情!”

  “所以他們現在辭掉工作去私奔?好浪漫啊…….”

  許,左二人已經汗流入柱,真佩服這些三八們的聯想能力,不自然的向肩上抬了抬旅行包,二人低著頭,匆匆走了出去。

  下午兩點的時候,二人坐上了開往湘西的火車,火車開動的那刻,許冰諾的的心才真正的放了下來。離湘西的路途比較遠,而他們坐的又是慢車,所以到淩晨3點的時候才會抵達目的地。左皓所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他只知道有可能母親的故鄉是湘西一個清華的小縣,但是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母親似乎只提過一次,並且是許多年以前的事情,他依稀記得是叫清華,但是畢竟年代久遠,他很有可能記錯,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沒有記錯,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找到這個小鎮,因為過去了這麼多年,許多城鎮的名稱都變更了,如果此鎮人口比較多,或者比較聞名,那到也好打聽,就是不知道這個小鎮有多大,如果只有一個村子那麼大,且地處偏僻,那麼他們是很難找到的。

  想到什麼,他從背包裏翻出一本書,書不厚,看上去很新,似乎剛買不久。

  “咦?你還帶了書?想的真周到!帶的什麼書?”

  “關于全國風景名勝介紹的書!”左皓頭也沒抬,便翻閱起來,因為湘西指的就是湖南西北部張家界,以前似乎聽母親說過那裏風景優美,人傑地靈。當然,他現在翻閱此書並不是為了旅游玩樂,雖然之前聽人提起張家界總是津津樂道,但是畢竟自己沒有去過,因此去前做些功課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書上寫的很詳盡,包括了張家界市現在所包含的鄉,鎮,村的數量:“ 張家界市,位于湖南西北部,距省會長沙398公裏(以市政府所在地永定區計算)。它的地理位置坐標是:北緯28°52′至29°48′,東經109°40′至111°20′。東與常德市的石門縣與桃源縣交界,南與沅陵縣毗連,西與永順縣、龍山縣接壤,北與湖北省的鶴峰縣與宣恩縣為鄰,總面積9563平方公裏,東西最長167公裏,南北最寬96公裏,總人口達150萬人(其中苗族、土家族、白族等少數民族近60萬人)。

  張家界市屬湖南省直轄市(地級) 轄永定、武陵源兩區(縣級)和慈利、桑植兩縣。全市有四個街道辦事處,2個城關鎮,18 個農村建制鎮,97個鄉,1650個村(居)委會,15377個村民小組。

  張家界市位于武陵山脈腹地之中。全國著名的自然保護區與馳名中外的佛教聖地梵淨山便是它的主峰。武陵山脈由梵淨山分支進入湘西與鄂西,然後又分三支:北支由湖北省的來鳳縣與湖南省的龍山縣進入曆山、桂英山與青龍山;中支則進入澧水以北的天星山、朝天山、金龍山與白雲山;南支進入石柱山、羊峰山、天門山、大龍山與天台山。這三支山脈經過市轄兩區、兩縣後,其走向由西向東,由慈利、石門向洞庭湖沉沒並自然消失。所以,張家界市的東北部實際上是處在山峰與湖區的交接處(或叫接合部)。”

  看到這裏的時候,他沒有再往下看,因為接下來都是關于湘西一些物產的介紹和說明還有幾張附帶的風景圖。

  望著那排對湘西城鎮數量統計的一排數字,他感到有些頭疼,希望老天幫忙,能夠讓自己快點找到母親的故鄉,莫要無功而反。

  許冰諾湊了過來,在左皓看完的同時,她也粗略的瀏覽完了全文,望著那些風景秀麗的照片,她有點玩性大起。長久以來,她一直想四處走走,看看一些祖國的大好山河,但是每次卻因為各種原因而失之交臂。

  “左皓!如果我們的事情進展順利的話,就去張家界風景區好好玩玩吧!”

  “呵!”左皓的眉頭舒展開來“好啊!希望一切順利!如果時間允許,王隊長那邊又沒出什麼事的話,我們可以在那邊玩上一兩天!”

  “恩!我想去湘西的深山裏,住在那種民族氣息濃郁的山村小客店裏,和大自然親密接觸!”

  “咳!那小姐可要當心遇到趕屍匠喔!”坐在對面的人突然接過了許冰諾的話。

  許,左二人一陣驚詫,目光從書上移開,望向了正對著他們而坐的這個人:鼻梁筆直,雙目有神,深邃不失溫柔,劍眉挑起,菱角分明的嘴唇在閉著的時候也好像在耳邊呢喃低語。雖然是一身隨意的穿著,但卻透著一種逼人的英氣,年紀大概在35歲左右。

  而更讓人奇怪的是,當許,左二人看到他的時候,從心底都升起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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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趕屍文化

  雖然被兩個陌生人死死盯住不放,但是他卻沒有一點窘迫的感覺,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種如春風般柔和的微笑,唇齒間發出的聲音十分具有磁性,有種沙沙的感覺,但是卻十分舒服。

  “怎麼?我的臉上有字嗎?”他笑而不怒。溫柔的有如午後庸懶的陽光。

  二人這才意識到失態,收回了自己近似癡呆的表情。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越看越覺得眼熟,左皓不禁問了出來。

  那人淡淡一笑,似乎在說:“這話耳熟,是不是現在人套近乎都這麼說?!”

  “呵呵!如果真見過,我想我應該有印象的!”他的嘴角始終揚著微笑,仿佛不會生氣,不懂得悲哀一般。

  “哦!那可能我記錯了!對了!您剛剛說趕屍匠?這又是什麼呢?”左皓岔開了話題。

  “湘西既有譽滿全球的張家界,也有神秘莫測的趕屍。”他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在觀察許,左二人表情,試探他們對這個話題是否感興趣。

  顯然二人的表情令他十分滿意,于是他接著說到:“雖然聽說早些年代,如果去一些湘西神秘的山村客店投訴極有可能遇到,現在已經近乎絕跡了,但是在某些十分偏遠,人跡罕至的地方卻依然存在這種‘文化’:趕屍匠手裏拿著一面小陰鑼,領著一只或一群屍體在夜間趕路,屍體若兩個以上,趕屍匠就用草繩將屍體一個一個串起來,每隔七、八尺遠一個,黑夜行走時,屍體頭上戴上一個高筒毯帽,額上壓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他似乎對于此,十分了解。

  雖然是大白天,二人聽的也是有點背後發冷的感覺,因為他描述的這種情形,怎麼想,怎麼都感覺象是電視裏道士們驅趕著僵屍們的情景。

  “那您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呢?”許冰諾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的出現似乎就是為了告訴他們這一奇特的‘民族文化’,好像在暗示他們什麼。至于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不得其果,只是單憑一種女人的直覺,而且象他這麼“耀眼”的男人,不可能被忽略,但是他卻好似憑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般,根本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坐下來的。

  男人面上還是好看的微笑:“我和你們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游客,只不過偶然聽到一些去過湘西游玩的同事提到過有關趕屍的文化。”

  “哦?那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呢?”

  “因為…..”他伸出修長的右手低在了下顎上,手很白,皮膚很好,很有白皙而有光澤,甚至連許冰諾都恨不得偷偷瞄了下自己的手,那確是一雙比女人手還要修長,還要美麗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指間似乎有些發光的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而透明。而此時他正拖著他那好看的下巴,一雙深邃的眸子望向了許冰諾那冷豔的臉上,似乎要將他融化一般。

  許冰諾被他盯的臉上發燙,低下了頭去,不敢在正對那雙會鉤人魂魄的眼睛。

  左皓說不出是哪裏的不悅,對他這種近似色狼般的舉動大為不快。

  “因為我只是想和這位美麗的小姐搭訕!”他依然拖腮,一副沉思,欣賞的表情,美的有如一幅畫。

  左皓冷笑一聲,“呵```看來閣下不是一位普通的游客這麼簡單,因該是想在旅游的過程中尋找獵物,才是真正目的吧!”

  他微微眯著眼睛望向了左皓,就是這該死的笑容,卻讓人怎麼也提不起脾氣“呵呵!我不會打獵,也不會使用獵槍,而且對這個也沒興趣!”他裝做沒有聽懂左皓的弦外音。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息頓時便的凝重起來。

  “我知道了!“許冰諾突然大喊一聲,打破了二人無聲對峙的局面,紛紛望向了她。

  “我知道他為什麼看上去這麼面熟了!知道他象誰了!”許冰諾喊到,頓時直直的望向了左皓的面龐。

  左皓等待著她說出結果,她卻一直盯著自己的臉,遲遲沒有回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暗呼一聲:“不是吧!”

  “象……象我?”他難以置信的說到。

  “是啊!他跟你真的有幾分相像!”許冰諾激動的說到。

  左皓輕輕鼻哧一聲,表示不以為意。

  “呵呵!”對面那人笑了笑,“我怎麼可能會象這位小兄弟呢?他英俊不凡,又豈是我能夠比擬的呢?和小姐坐在一起,真是一對璧人!郎才女貌!”

  他這過分謙虛的話語真忍不住讓人有種想扁人的沖動!許冰諾聽完這話卻是往旁邊挪了挪,與左皓拉開一段距離“我們不是情侶!是…….呃!…….朋友!”她終于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邊笑著,一邊望向了左皓,頗有些挑釁的意味。“那這麼說……我有機會了!”

  許冰諾一訝,雖然不諳男女之事,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她感覺有種眩暈的感覺。

  左皓暗暗握緊了拳頭,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裝作沒有聽見,悶悶的低上頭看起手上的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你…….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氣氛有些沉悶,她緩緩開了口。

  “是的!這種職業只有在湘南西部才有,因為一、只有湘西有“死屍客店”。

  二、只有湘西群眾聞見趕屍匠的小陰鑼,知道迥避。

  三、湘西村外有路,而其他省路一般都穿村而過,他們當然不會准死屍入村。四、湘西人聞見陰鑼聲,便會主動將家中的狗關起來,否則,狗一出來,便會將死屍咬爛。”

  他一口氣說出了4條理由,許冰諾不禁有些瞠目結舌:“似乎…….這不是你偶然聽來的吧?否則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呵呵!小姐的觀察果然仔細,我平時比較留意這些事情,對佛學和道學略有些研究。這次來便是想考察一下這個奇特的趕屍文化!”他十分坦誠的說明了來意。

  許冰諾慢慢點了點頭,左皓雖然裝做看書,注意力卻被吸引過來,一直聽著他們的談話。

  “這麼說,趕屍的起源便原自湘西?”

  他微微搖了搖頭“那也不是!傳說當初的苗族祖先蚩尤帶領士兵與敵人在黃河 殺,那一場戰役血流成河,哀鴻遍野,戰役結束的時候,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望著滿地都是兄弟們的軀體,蚩尤對啊普軍師說:‘我們不能丟下戰死在這裏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讓這些好弟兄回歸故裏如何?’阿普軍管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在前面引路,我在後面督催。’

  于是阿普軍師裝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樣,站在戰死的弟兄們的屍首中間,在一陣默念咒語、禱告神靈後,對著那些屍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安身斃命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面規規矩矩向南走。敵人的追兵來了,阿普蚩尤和阿普軍師連手作法引來“五更大霧”,將敵人困在迷魂陣裏……。因是阿普軍師所“司”(實施、操作意)之法術讓大家脫的險,大家自此又把他叫“老司”;又由于阿普老司最後所用的禦敵之實乃“霧術”,而“霧” 筆畫太多難寫,于是改寫成一個“巫”字取而代之。其實,這巫字也是個象形文字:上面一橫代表天或者霧,下邊一橫則代表地,而中間的那一豎就表示“符節”了;豎的兩邊各有一個人字,右邊那個代表阿普蚩尤,左邊那個代表阿普老司,意思是要兩個人聯合起來才能作巫術。”他講“故事”的時候,語氣很輕,但是卻是字字落入耳畔,連轟隆隆的火車聲在那一刻也似乎變的寂靜無聲。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當然這只是流傳于民間的傳說,湘西山村中有老人曾說過趕屍源于‘河南’,當然這個‘河南’所指為何,無證為考!因為他們也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這種說法,而古時的‘河南’與今日的‘河南’卻有著本質的區別!”

  “呵呵!看來真有趕屍這個事!我一直認為這些是電視中才會有的情節!”

  “恩!趕屍應該是卻有其事的!許多人客死他鄉,而中國人都有著‘落葉歸根’的情節,因此死後,便想葬在自己的故鄉,趕屍,就是在川東到湖南西部的那一段,幾百公裏的山路裏的交易。前後的路程,都有船運或公路。只是這一段,山高林密,狼虎出沒,運載棺木的牛車走不動,船家又不搭手,不得以只有托付給“趕屍人”了。喪主先得找到當地的“趕屍旅店”,一般是挑一面杏黃小旗,上書“祝尤科”三個大字的地方。那趕屍的人,自己是不會承認這個不好聽名字的,你得稱他“先生”,他自認為是“祝尤科”(古代的巫醫專科)的大夫。喪主與“先生”談好了價錢,交割了銀兩和屍首,交代完接屍的地點,就可以自己上船先走一步了。這個職業也便這麼應運而生了!”說起趕屍文化,他真的滔滔不絕。

  “那這麼說,這種職業應該已經不存在了!現在鐵路,飛機四通八達,而且不准土葬了!必須火化屍體!否則便是違法的行為!”許冰諾說到。

  “誠然如你所說,趕屍似乎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趕屍匠也近乎絕跡了!但是在湘西某些偏遠的山村還是存在的!雖然現在是必須火葬,但是有些有著傳統思想的人,是想在故土火化並埋葬,但是卻身死他鄉,一般的交通工具,比如火車,是不准運送死人的!因此出于這種特殊‘顧客’的需求,趕屍還是存在的!”他始終掛著笑容,即使是在說這麼可怕而又古老的東西,卻依然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時間在他們的閑聊中慢慢過去,左皓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雖然他對這個男人沒有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談吐和博聞確實吸引了自己。

  天色漸晚,許冰諾在聊天中知道了這個帥哥叫:殷唯一-----一個俗氣的名字!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人聊了這麼多,而對方還是個陌生人!

  晚上在餐車上就過餐後,大家便再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閉著眼睛假寐起來,因為他們都知道火車到達的時候是淩晨3點,如果運氣不好,沒有找到旅社的話,他們很可能要度過一段漫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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