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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槟榔,看见夹了荖花红白石灰的鲜槟榔就皱眉,但看过出身满清贵族家庭的已故名作家唐鲁孙先生所着"酸甜苦辣咸",他在「槟榔砂仁豆蔻」一文中,详细记录童年时,家中吃槟榔的习惯和槟榔的种类节录于下:
"每天中、晚饭后,惯例总是由我把朱漆盘捧到祖母面前,由她老人家拣取一两种嚼食。其中槟榔种类很多,有「糊槟榔」焦而且脆,一咬就碎。「盐水槟榔」上面有一层盐霜,涩里带咸;「枣儿槟榔」棕润殷红,因为用冰糖蒸过,其甘如饴,所以必须放在小瓷罐里;「槟榔面儿」把槟榔研成细粉末,也要放在带盖的磁樽里,以免受潮结成粉块,就没法吃。
"北京卖槟榔的店铺叫「烟儿铺」,除了卖槟榔外,还卖潮烟、旱烟、关东叶子……。北京最有名的烟儿铺是南裕丰、北裕丰。南裕丰开在前门外大栅栏把着门框儿胡同南口,掌柜名叫鲁名源,亦兼总采买,他每隔一、两年,总要往广东、海南岛,甚至台湾跑一趟。他说:「槟榔的功能有提神、止渴、消食、化水、明目、止泻、防脚气、消水肿,尤其驱虫效力,无殊西药除虫圣药山道年。不过岭南人喜欢把鲜槟榔、牡蛎灰、老花、甘草、甘仔蜜合在一起咀嚼,论味道甘、辛、苦、涩、香兼而有之。可是石灰入口,口腔容易灼伤,又碍瞻观,所以我们烟儿铺只卖干槟榔,偶或从南方带点鲜槟榔子回来,也只是给大家瞧瞧。鲜槟榔在直、鲁、豫几省,绝对不准贩卖。"
"再谈烟儿铺,柜台上经常放一把半月形的小铡刀,顾客来买槟榔要对开、四开、六开,他们都代客切碎。至于「槟榔糊」、「盐水槟榔」制好之后就早切开,一包包的包好出售。「槟榔面儿」则要现买现磨,分粗、中、细三种。现磨的理由是,如果早磨好,放久了受潮,就不松散,也就不好吃了。「枣儿槟榔」价钱比一般槟榔要贵上一倍,听说那种槟榔,只有雷州半岛生产,它的制作过程复杂,用蜂蜜蒸过,槟榔柔嫩带甜,越嚼越香。"
"当年,王渔洋给程给事诗,有「端坐轿中吃槟榔」句,据说王对枣儿槟榔特别偏爱,整天枣儿槟榔不离口,足证早年土大夫阶级也是爱嚼槟榔的。在北方,夏天小孩多爱吃西瓜喝汽水,西瓜吃多了,汽水喝多了,一蹦一跳,水分在肚子里乱晃荡,实在不好受。假如家里有槟榔面儿,倒两杓咸而微涩的槟榔面在嘴里,摒着气嚼两下,否则呛人。只要一会儿,食水全消了。"
"魏伯聪主持台湾省政的时候,有一次在台北宾馆招待外宾,有位法国籍贵妇,是魏夫人郑毓秀博士留法时的同学至好。那位贵妇的夫婿在北洋时代,曾任法国驻华武官多年,在北京住久了,也染上吃枣儿槟榔的嗜好,每天中、晚饭后,总要吃上一、两粒,才觉得胃纳舒畅。所以她每年都要托人到苏门答腊,买个十磅、八磅的枣儿槟榔,用红酒泡上一、两个月,然后晒干收藏起来,日后随时取用。"
"她知道敬槟榔是中国的礼节,筵席散后,她自己取用,当然要先敬魏夫人。那时魏夫人正患牙疼,其时我正坐在旁边,魏夫人特别介绍我喜欢嚼槟榔,且对吃槟榔颇有研究。那位贵妇遇到同好,大喜之下,敬了我几秸块她特制的槟榔,乌梅女 ,隐含酒香,与蜜渍蒸糯者又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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