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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慢慢觉得，活在这世上是穷极无聊的一件事。在每个不得已
被闹钟吵醒的早晨，天空都交替摆着那几张脸，而生活，也就这么周而
复始。
小时候倒还不这么觉得，因为还有各种拥有意外惊喜的节日，换句
话说，是可以自由作梦的权利。例如圣诞节，每个小孩子都是那么认真
的期待圣诞老公公在他们熟睡的夜晚，悄悄地骑着雪橇从天而降，我当
然也不例外，而且也几乎不曾失望，至今我仍记得，那每个充满惊喜的
早晨。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世上有所谓的圣诞老公公，而奇特
的是，心愿从那刻起便不再一一实现，日子也渐渐在各种压力下扭曲变
形，于是我开始说服自己世界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
然而在我二十岁的这年，一个意外的惊喜，让我潜藏心底的歌，又
开始弹奏新的乐章。
又是一个下着雨的早晨，我照例拿了母亲为我准备的早餐，匆匆喝
了口牛奶，便赶着上课去。
向来爱迟到的我，理所当然不会把跷课放在眼里，然而这堂课可不
同，那戴着老花眼镜的古怪教授可是老字号的招牌当铺，想当初要不是一个不小心忘了退选，也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步田地。
都怪这天气，好端端的下什么雨呢？我在拥挤的公车上着急地看着
表，算算时间，看样子是一定会迟到了，而最该死的是，谁规定点名单
一定要从中文系开始呢？每次只不过迟到个两分钟，就得在课堂结束，
大家鸟兽散的时分，巴巴地站在教授旁，卖命解释自己不得已迟到的原
因，然后再以感激的眼神看着教授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用红笔打上个神
圣的勾勾。
从公车抛锚、爷爷昏倒到火灾，我预估这次是怎么样也编派不出另
一套感人的说词。
好不容易，公车终于驶到了校门口。可惜这才是个开始，可怜的文
学院还得要我卖力奔跑十分钟才到得了，到底又是谁决定将中文系摆在
山上的？然而跑得直喘气的我是再没有力气去思考。
「当当当当．．」，催命铃般的钟声在我踏进教室的那刻响起，我
不由得感谢起上帝，虽然平日和祂没什么交情，然而我想是托祂的福，
我才能奇迹似的只花了七分钟便爬了上来，想起教授上次望着我的脸狐
疑的表情，我想我是真的不能再迟到了。
正当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之际，我看见了他，当然还有他身旁笑得娇!
柔的她。心情虽然不能用五雷轰顶那么夸张的字眼来形容，然而心中真
的一震。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想当初我还嘲笑似的驳斥了好友忆芬的忠告，
她说什么看他们那么亲密的样子，一定会产生所谓的「奸情」，要我要
「下手」要快，然而我硬是不肯相信，或许是怎样都不想承认多数男孩
子的选择都会是那样的女孩。
至少在我心中，许柏译不该是那样的男孩。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大一的迎新生活营时，他风趣的谈吐风靡了
全场，但这不是我之所以被他吸引的主要原因。其实要不是跳「第一支
舞」时，他体贴的陪着不擅长跳舞的我，我是不会发花痴似的开始偷偷
注意他；并累计他的优点指数。
于是上大学的第一个圣诞夜，我衷心的祈祷圣诞老公公有牵红线的
神力，能让我和他「开花结果」，但是事实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世上
没有所谓的圣诞老公公；第二，就算是世上真的有圣诞老公公，他或许
也已经老到有老花眼了，所以我的愿望并没有成真。
正当我陷入沈思之际，坐在我前座的同学回头拍了拍我的椅子，「
老师在叫你，你快点举手」，于是我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只见教授顶了
顶? 卤齿b鼻稍的老花眼镜说「嗯．．很好，这次你家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让你迟到了吧．．．」
全班哄堂大笑，当然也包括了许柏译和他身边那咯咯地掩着嘴笑的
女孩。我的脸红透了，心想这么丢脸也就算了，为什么是在他的面前？
好不容易，下课铃声解救了我，让我得以逃离令人倍感尴尬的现场
。
正当我思索下一堂课该不该继续上时，许柏译走到我的面前，对我
笑了笑说「你还是一样爱搞笑啊」，而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
身后的女孩叫住，我呆呆地望着他们交谈的亲密神情，决定坦承心底最
不愿承认的。
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没有告诉过忆芬。其实我曾经尝试对许柏译坦
白自己的心情，但是在我和他像哥儿们般的深夜长谈过后，我就很清楚
，自己不是他要的。
我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孩，在心中勾勒出的百分百女孩，都是和
我相差甚远的。首先，我既不是那种十个人中有九个会说我漂亮的大眼
睛美眉，更糟的是，我也没有传闻中文学院女子该有的柔顺婉约，或许
最不被谅解的是，我丝毫不认为自己需要改变。
我自认不算自恋，但是我真的喜欢这样的自己。
! 我不漂亮，但是十个男生里有九个男生说我可爱；我不温柔，但是
我懂得察言观色；我不柔顺，因为我想坚持我认为对的想法。然而以上
似乎没有一点，和恋爱运有直接的关连。相信我，因为我就是个活生生
血淋淋的例子。
说真的，都快要大三了还没交过男朋友，或许真的有那么点说不过
去。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啊．．为什么没有啊．．看你这样子不像没
人要啊」，说真的，以上这段话我已经听过不下百遍，从周遭的朋友到
小学、国中、高中的同学会，可以说是无一幸免，如果发票的中奖机率
也有这么高，岂不是普天同庆？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的「桃花运」都在幼稚园时期用完了呢？
妈妈曾说过小时候有很多小男生写情书给我，所谓「风水轮流转」，我
想我终于尝到苦果了。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人追，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有个很不符合时代潮
流的「习性」，那就是我的字典里没有「交往看看」这四个字。
好友忆芬总是说我不识抬举，不懂得把握机会。但是说真的，如果
要我去把握那些所谓的「机会」，我宁可学小龙女躲在古墓里，等待命
定的杨过。忆芬常常笑我，全身上下只剩这? I观念是迂腐，但是就如同
我之前说过的，我一点儿都不想改变，然而不幸的是，这点坚持又和恋
爱运的崩盘成完全的正比，我想「时不我与」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这年头不流行贞节牌坊，你醒醒吧！！」我记得忆芬最后一次这
么劝诫我，还是换了我一个白眼。
不愿自己再陷入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我拎起了包包。用很潇洒的
步伐走出教室，心想丢脸也丢过了，点名也点了，不继续上课应该也不
为过。但所谓「祸不单行」，人一倒楣就必定成双，为什么这种谚语在
我身上就这么灵验呢？
就在我安稳的踏上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梯时，说迟那快，一不小心便
被自己的鞋带给绊倒，连人带魂的摔了出去，而包包里的东西也散落一
地。
我才刚回过神，就赫然发现已经有个男孩默默地帮我收拾那散落一
地的杂物；有笔记本、钱包、布丁狗的小包卫生纸，还有．．．．还有
．．．．号称「吸血鬼」的卫生用品。
我想这辈子就算发高烧到四十度时，我的脸也没有那么红过，一把
抢过那些东西随便塞进包包，连说声谢谢都不好意思抬头，便冲出了教
室，一直到跑到室外才发现忘记拿挂在椅背上的雨伞! 。
「天啊！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呢？」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灰灰的天
空，雨水却也不留情面的渐渐把我的头发打湿。
狼狈的回到家后，我直接冲进浴室，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终于觉
得心情好了些，随手拿起前天买的「谈星」杂志，翻到今日运势那一页
，上面竟然写着「今天将有可能遇到命中注定的男孩喔．．．」。
我自嘲的笑了笑，只能说服自己星座这东西根本就是骗小孩的玩意
，要不我该怎么去面对许柏译和那女孩开心的脸呢？毕竟我曾经那么认
真的以为他是我的 Mr ． Right 哩！
想想，怪就要怪那已经转系落跑的直属学姐，她曾说什么进大学和
你一起跳「第一支舞」的男孩，极有可能是生命中的百分百男孩。
早知道不该相信这些有的没的。不知怎地，一股酸酸的感觉冲上心
头，这算是失恋吧？还没谈过恋爱就失恋，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甩甩头
，我当下决定约今天跷课了的忆芬一起去钱柜唱歌，这是我心情郁闷时
的救命灵丹。只要多唱几首悲伤的情歌，我就可以恢复精神，反正失恋
的歌这么多，全世界最可怜的绝不是我，我又何必太难过？
忆芬总说我不只少一根筋，所以难过! 时的反应比别人慢，快乐却比
别人多好几倍。这样的自己，是很幸福的，所以关于失恋这档事，才不
过没多久，就被我抛到脑后，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滑过去，直到那
一个晚上的一通电话。
这个晚上，我照例赖在沙发里，手里握着遥控器转来转去，却怎么
也找不到一部想看的电影，或是一首听起来可以让我放松的歌，正当我
准备关电视之际，电话叮铃铃地响起。
「喂．．．」我以极度懒洋洋的声音说着。
「喂．．．．请问一下，向蓝小姐在吗？」电话那头传来我不曾听
过的声音。
「我就是．．」，此时我脑海中不停地检索着记忆区。想找出和这
声音相符的容貌、或是名字，然而任凭我怎么想却也想不起来。
「向小姐吗？我们这边是 XX 书局，我们捡到一个皮夹，上面有您
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您的？」
「啊．．． 不可能吧．．．我好像没有去过你们那边耶．．请问
一下，那个皮夹是什么颜色的呢？」
「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一个人的学生证，叫做何玮凡，不知道是不
是你的朋友呢？」
「ㄟ．．．说真的没听过耶．．．」我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这样吗？可是他里头只有留下你的名字还有电话，你也是ＸＸ学
校的学生吗？」
「是啊．．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兴奋的语气所打
断。
「那太好啦！我们的书局就在汀州路，你可以过来把这个皮包拿到
你们学校的失物招领处吗？」
「这．．．．．」
「那太谢谢你啦！敝姓林，你过来时就说找林小姐就可以了」，说
迟那快，我根本还来不及有反应，对方已经挂了话筒，留下我一脸茫然
地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嘟嘟声，仿佛在嘲笑我的反应迟钝。
隔天我就从那位林小姐的手中，拿到了这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黑色皮夹。里头除了几张蒋中正和零钱外，还有 IC 卡、电话卡、学生
证、唱片行的贵宾卡等等，当然还有那张害我不得不跑一趟的小纸条，
上面硬是写上了我的名字和电话，以一种陌生却颇潇洒的字迹。
我看了那张学生证许久，总觉得有点面熟，可是却又很肯定自己不
认识这名有着阳光笑容的男生，因为要是我见过他，他该是会在我脑海
里留下印象的。
下午上课时，我跑了一趟心理系系办，才一进门就看见了他，一时
间我反而! 有点不知所措。
后来心想，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什么心跳不止呢？索性心一横走
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请问你是何玮凡同学吗？」，我的声音不
自觉地有点颤抖。
好笑的是对方似乎比我更加惊讶。「我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
我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说「这是我的台词吧？」，然后从背包里摸
出他的皮夹递给了他。
「你在哪里捡到的？我找了好久，所以才跑来系办问有没有人捡到
我的皮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可不是我捡到的，我不过是坐在家
里，就有人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拿你的皮夹，因为你的皮夹里有我的名字
还有电话。」我的表情该是泄露了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只见他露
出了尴尬、不知所措的表情，然而这样的表情，却让我的心些微地发烫
。
「这样吧！我请你去喝杯珍珠奶茶，然后再告诉你为什么，方便吗
？」
我看了看系办来来往往的人，心想这里也不怎么方便说话，便点了
点头。
后来，我们在学校旁的泡沫红茶店坐了下来，各点了杯黑砖奶茶。
所谓的黑砖奶茶其实也不过是在奶茶里加? F咖啡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特别偏爱这样的滋味。
首先打破沈默的是他。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名字和电话吧？」他似乎
下定决心似地单刀直入。
「嗯．．」，在嗯了一声后，我又继续和那怎么样都吸不上来的咖
啡冻拔河。
「其实，用这样的说法真的很俗气，不过老实说我注意你也不是一
天两天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我就算再想说些什么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也都力不从心
，因为听到这么直率的「发言」，可是我打娘胎以来的头一遭。
他没有停顿太久便继续他「壮士断腕」般的宣言。「你应该和许柏
译满熟的吧？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所以你的名字和电话都是从他那里问
来的」。
这一刻，嘴里有着黑砖奶茶的甜，心中却又有股酸涩，其实是哪个
人都无所谓，就算是路边的小花小黄都好，但是就不该是许柏译，那个
我第一次用心对待过的男生。
不过我还是故作轻松貌，继续喝着我的黑砖奶茶。说真的我很好奇
，或许是因为自认不是那种有「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般
姿色的女孩，而像他这样的男孩，在我们这个男女不成! 比例的学校里，
应该算是所谓的「上上之选」，而我又为什么会成为他注意的对象呢？
这个念头一转，我就直率地问了他。
「为什么你会注意我呢？」我用吸管搅拌着奶茶以掩饰尴尬大胆地
问。
他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问题，虽然有点难以回答，因为理由繁多不及备载，不过简单
的说，要注意到你并不难，因为我们上同一门通识，而你总是最晚进教
室的，也是最后离开教室的，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用这么多理由和老
师陈情」，他开始笑得更厉害，然而之前因为尴尬而稍稍紧绷的神经，
也因他的笑而化解。
我噘起了嘴不甘心地说「没办法啊．． 那个老师可是很会当人的
耶．．我可不想重修呢．．」。
他止住了笑，继续往下说，「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和一般的女生是
不同的．．．」
「哪里不同啊？」我像只被挑起好奇心的猫，基本上我也想知道他
能有什么样独特的见解。
「怎么说咧？那是种感觉，最让我有强烈印象的是你敢在课堂上大
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教授和同学反对，你还是坚持，最重要的是
，你说得出可以说服人的理由? A光是这点就让我大大扭转了对中文系女
生的印象」。
「中文系的女生就该柔顺婉约，永远是像啄木鸟一样爱点头是吗？
」我有点不平地问。
「的确是有这样的刻板印象，不过遇见了你后，我就不再这么想。
还有有一次下课后我看见你在行政大楼前用狗罐头喂那些流浪狗，我就
猜想你该有颗满温柔的心，一颗和你坚强的外表下截然不同的内在」。
他肯定的口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更或许是因为我太惊讶于他对我
的观察与了解。
「所以你和许柏译要了我的电话？」
「嗯．．当然我也和他问过不少你的事情，他也说你是个不错的朋
友，虽然有点大而化之」，何伟凡不经意的话语还是微微地刺痛了我，
因为那印证了我完全是一厢情愿的事实，有些事情到了连想像的空间都
没有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到失落。
「我的确是个神经比较粗的女生」，我的口气没有透露丝毫的难过
，我说过的，我绝不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孩心目中的百分百女孩。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眼前这个男生肯定的口吻突然让我的
胸口暖暖的。
「你未免也太有自信了些．．」，我嘴角一扬，! 然后给他一个笑容
。
「不过，你倒真的有挺好笑的时候．．」，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下又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看来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的口气中透露了他的失望
，不过很快地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有一次你难得赶上点名，不过还被是老师调侃了一番，跷课时还
在楼梯上跌了一跤，东西洒了满地．．」。
我露出了吃惊的笑容，嗫嚅地问「难道你是那个时候帮我捡东西的
人？」，我在心中默祷答案是否定的。可惜老天真是不赏脸，他大笑后
点了点头。
这下我的脸再度变得比富士苹果还红润，只见对方笑得更开心，然
后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杯底逃过一劫的咖啡冻们，都开始轻快地
跳舞。
说不出什么原因，那次虽然是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却有种难言的熟
悉感，而或许他那时而孩子气的笑容，已然轻易地打动了我。
心底的歌，在我不经意间，开始缓缓流泄。
于是莫名其妙地，就因为那么一通电话，他走进了我的生命。
何玮凡开始偶而会打电话给我，但是他却不像任何其他曾经追过我
的男? 矷F他不曾送花送小礼物；不曾问过我对他的感觉，却总是在我需
要他的时候出现。
有一天下午，才和衁潃霅銴懦}，就下起了大雨，从来不会忘记带
伞的我，那天就这么巧地没带伞，于是只能站在系馆前等雨停，心想，
平时真的不该只和狗儿们打交道，要不此刻悠哉地缩在廊下的那只大花
猫或许会学宫崎峻的卡通「龙猫」里的剧情，变成大大的龙猫公车送我
回家才是。
正当我沈醉于自己的想像中时，冷不防从背后冒出了个声音说「你
在这里做什么呢？等人吗？」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他。怎么，竟然有点小小的紧张。我点了点头
，然后又开始大力的摇头。
他笑了，「你是没有带伞吧？」，然后拉起我说「我刚好也要下山
，送你下去吧！这雨短时间应该不会停的」，于是我们就挤在一把深蓝
色的伞下，慢慢走下山，雨很大很大，我们不由自主地靠得很近，但是
没有谁说半句话，却一点儿也不尴尬。
到了校门口后，他把伞塞到我的手心，「明天上通识课时不要忘记
还我，我可只剩下那把破伞．．」，就朝我挥挥手毫不迟疑地走进雨中
。
那刻，我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有种贴近心底! 的温暖让我想微笑，鼻
头却又酸酸的，或许是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
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是需要被呵护的。
再有主见、再坚强的女孩子，或许都不曾放弃回荡在心底的那首歌
。那一刻起，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隔天，我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能赶上八点十分的那堂通识课。出
门前，我仔细地将晾干了的那把深蓝色的伞卷好，扣上叩环，塞进我的
包包里，然后就踏着轻快的步伐赶公车去。
这大概是这学期第一次，上课钟还没响，我就已经端坐在教室一隅
，惹得忆芬大大称奇，还调侃了我一番，「我看你终于遇到对手了唷．
．」，忆芬挤眉弄眼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上课钟响前，教室里已经人声鼎沸，因为期中考将届的缘故，于是
每一次的出席记录就变得益发重要，还有这个老教授总会有意无意在考
前透露一些「讯息」，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可是上课已然过了二十分钟，我还是没有看到何玮凡的影子，不知
怎地，我突然有点担心，或许是昨天的那场雨太大，让他感冒了也说不
一定．．．．。
但是我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第二节上课前，他出现? F，看得出来
他该是有点小感冒，突然觉得他打喷嚏的样子很像常常徘徊在校门口等
我喂食的小白。我笑了笑，准备起身拿伞去还他，
就在此刻，我看见了一个女生小跑步到他的座位前，还递给他上一
堂课的笔记，那个女孩笑得很甜很甜，也不知怎地，我按捺下原本要走
过去的自己，坐回位子上。
「小蓝，怎么啦？」，忆芬露出不解的笑容问着。然她一转头看一
看何玮凡后，立即就了解了我为什么又坐回位子。
「小蓝，你也不用因为这样就不敢过去吧？」，忆芬拉拉我的袖子
小声地问。
「没有啦．．我只想等一下下课再还就好啦」，我勉强地说出了这
句后，就开始假装专心地上课，然而心中却不停猜想着，那个有着甜甜
笑容的女孩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课钟终于响起，我慢慢地收拾桌上的笔记，便
转身找寻何玮凡的身影。
他的视线，很快地就捉住了我的。我缓缓朝他走去，然后从包包里
拿出那把深蓝色的伞递给他。
「谢谢你．．不好意思好像还害你感冒了」，说完这句话后，对他
微微一笑，我就转身离去，留下在我身后不停打喷嚏的他。
! 其实我心底是很想问他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脚步却怎样也停不
下来，有时候我会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痛苦不已；总是难以坦白地表达出
自己的关心，于是为了掩饰这样的自己，只能换上另一副冷冷的表情。
这让我想起许柏译以前曾经这么对我说，「小蓝．．班上其实有不
少男生对你有意思，只是他们说你总是很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就连和
我这么熟，我也很少听到你心底的声音。」
我那时约莫也只是对着话筒笑一笑后，便移转了话题，因为对于这
样的自己，我也没有答案。从懂事以来就这样，可以轻易地站在人群前
带领大家笑闹，却没有办法对着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人说出心底的话。
大学的朋友中，忆芬是唯一的例外，她总可以很轻易地了解我想表
达的想法，从我的表情中了解我对她的关怀，但是对于其他的朋友，我
总有一份歉意，就连现在我都满后悔自己为什么把伞还给他后就轻易地
走掉，好歹他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感冒的。
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许柏译的电话。
「嗨．．小蓝，你们今天的事被我看到咧」，他的口气中有种调侃
的意味。
? @「看到什么？」，虽然我隐约知道该是和何玮凡有关。
「看到你拿伞还给何玮凡啊．．怎样，他不错吧？他可是我高中的
拜把」。
「喔．．我听说了，他说是你把我的名字电话告诉他的」。
「嗯．．因为我觉得他真的不错，p且他对你的事情看样子真的满
在乎的，你应该感觉得出来吧？」，许柏译的语气中透露难得的严肃。
「这样吗？」，我突然又想起那个笑得甜甜的女孩。
「拜托．．你这样的口气可千万别让他听到，你不要看他这样，虽
然他一直很有女人缘，不过这却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女生这么在意」
。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许柏译用这样严肃的口气对我说话，于是我什么
都没反驳，然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盘绕在心头。
挂了电话后，我考虑了很久，终于拨了通电话给何玮凡，电话足足
响了近十声，才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是他的声音。
「是我，向蓝」，我简短地说着。
对方突然打起了精神，「没有想到你会打电话来」，接下来便是轻
微的咳嗽声。
「也没什么事，只是很不好意思害你感冒，所以想问问你有没! 有好
一点」。
「没什么，睡一觉就没问题了，倒是你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为什
么一下子就走了？」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有啊．．只是还有点事情，
所以先走一步」，我胡乱编了一句。
「这样啊．．」，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打算结束对话。
「等等！」，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怎么啦？」，我问着。
「没有，只是想和你多聊一聊」，他坦白道。
「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陪你聊聊天好了，要不也抵挡不
了良心上的谴责」，我笑着答道。
「你终于笑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啊？」，我有点惊讶。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总是把自己放在很安全的地方，许柏
译也这样和我说过」。
「喂．．你们可别私底下拿我当话题，其实我就是这样，人或许总
爱对未知的事物抱着多一份好奇」。
「我对你不是只有好奇而已」，他停顿了一下下，「我是真的很喜
欢你」。
空气静止在那一刻。我们听见了彼此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传递着非常强烈的感觉。
「喜欢我什么？」，我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话筒那头传来了一阵笑声。「你真的很特别，一般的女生听到这句
话通常都会不知所措的吧！可是你竟然还能问我为什么。说真的，我就
是喜欢你这一点」。
这次换我笑了，「我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女生」。
「嗯．．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看看？」，他坚定的
语气让我不由得心跳加快。
这时我心底其实早有了答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直接说「
好」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而且我心中也在衡量，或许是因为不是很肯
定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可以让他这样执着。
「等你病好再说啰．．」，我决定用缓兵之计。
「那我的感冒已经好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笑了起来，这时就真得感谢爱迪生发明了电话，要不然我这个红
通通的脸，一下子就泄露了太多秘密。就在我开始不知所措的时候，电
话发出嘟嘟的声音。
「你有插播喔．．」，我如释重负的说。
「唉．．那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接一下插播」。
「有点晚了，我想先去洗澡睡! 觉啰！明天早上还有课，我们改天再
聊？」，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概就是用在这样的情况吧．．
我想。
挂了电话后，我在在沙发里呆坐了很久的一段时间，适才他说过的
一字一句，此刻都在我的脑里不停地重复，有点害怕这是不是一场梦？
睡一觉醒来后，南瓜还是南瓜，小老鼠们也没有成为马车夫，而公主这
个角色则从未出场？
或许我不得不承认的是，隐隐约约在心底，我曾经渴望成为男生心
目中的百分百女孩，有着温柔、小女人的特质，是让园丁们想细心照料
的玫瑰，直到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女孩后，才放弃了那样的想望，决
定专注地做自己，做一株开在高山上的通泉草，或许简单平凡，却有着
自己的方向。
然而在这样的坚持背后，或许还隐隐有着不安，所以对于何玮凡的
追求，我虽然心动，却迟迟不敢放心的接受，因为如果有一天自己深信
不已的爱情成了对方眼中的错觉，那毋宁是最深沈的痛苦。
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习惯把自己放在很安全的地方。然而为什
么此刻，我却又有着想冒险的心情呢？
后来，整整过了七天，何玮凡音讯全无，为什么我这么清楚是七天呢？没错！我的确是每天数着月历，期盼着听到他的声音，或是在校区
的一角瞥见他的身影，然而，他却像是消失了一样。
难道他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法？恋爱教战手册中的必杀秘诀？
突然间我有些看不起自己，怎么能栽在这样的伎俩下呢？虽然不可否认
的是，每当我一想起他那晚说的话，心里就会涌上一股甜甜的感觉，甚
至会旁若无人地在公车上傻傻地微笑起来，我想如果有人看到那时的我
，一定会觉得这个女生有点不太正常吧？
就这样，整整七天，何玮凡都没有打电话来，第八天上同一门通识
课的时候，我不小心又迟到了五分钟，就在我进教室之前，有人叫住了
我。
是他，一脸的精神翼翼。
「嗨．．你不上课躲在门口做什么呢？」，我明知故问。
「等你鉴定啊．．」，他的这个回答倒是令我不解。
「鉴定什么？你又不是国宝．．」，语毕，我们两个相视一笑。
「我当然不是国宝，难道你忘记你自己说过的吗？等我病好，你就
会给我答案的」，他突然正经八百地张开了嘴巴，好像准备要看医生的
病人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 时的伶牙俐齿在此刻
却成了支支吾吾。
他闭上了嘴巴，然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说「我是真心的，我
想等你和我交往后，你就会更明白的」。
那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冲动，让我在他的凝视下点了点头，那
一瞬间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欣喜，那是种很真实的感动，我想，
不管将来的彼此会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他那真挚的表情。
那天，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同时进教室，下课后同时去找教授补点名
，但是那时我却觉得，即使因为这次迟到要重修，我也甘愿，因为，我
不再是一个人。
心底的歌，从此开始它甜蜜的二重奏。
我和他的事，第一个知道的当然是忆芬，忆芬摆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贼贼地对我说「我就知道，这次你一定跑不掉了．．」，话还没说完，
就被我一把抓住，可是我的心里却真的有种很甜蜜的感觉。
谈恋爱原来是这样的；他可以让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变出千万种色
彩，天空中流动的云朵都成了他的笑脸，我觉得自己有点傻气，可是又
没有办法停止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连睡觉时也不例外。
觉得自己仿佛回到童稚时的天真，单纯地渴望一个人? B一份惊喜，
心无旁鹜地。以前常常羡慕小孩子们，可以把所有的热情投注在他们认
为重要的人身上，长大以来我一直以为，除了家人，该是没有谁能让我
找回那样原始的热情，但是何玮凡却带着我找到了方向。
忆芬后来拷问我说到底是喜欢何玮凡的哪一点，我想了很久，却没
有办法说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心中尘封已久的音
乐盒就会不停地流泄出悦耳的音乐，每一个音符都让我更想靠近他，更
想了解他，这是种言语没有办法传递的感受。后来忆芬比了个「羞羞脸
」的手势，而我也开始怀疑这样的字句竟然会自我口中说出，然而，这
一切又仿佛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从一个人到两个人，我真的觉得幸福。而之后的通识课我也再不曾
迟到，因为有个可怜的值日生会绕到我家门口接我上学，其实我很讨厌
戴那会压扁头发的安全帽，可是想到他宽厚的背脊，我又甘之如饴。爱
情最迷人的地方，莫过于他能让人把讨厌变成喜欢；将平凡化为美丽。
不过在心底，我还是会有拥有幸福却害怕失去的不安，这该是每个
陷入爱情里的男女都会有的担忧，每当出现这样的念头，我都会想起那
个有着甜甜笑容的女! 孩。
据忆芬的可靠消息指出，那个女孩和何玮凡同班，自大一开始就暗
恋他，配合着她甜美的笑容，她也有着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石若玫
，听说有不少男生都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过，她却一直坚持着
。
我隐约觉得，她是一股不能被忽视的暗流，在我和何玮凡间波涛汹
涌。
这一天，我们俩照例买了早餐在教室外面吃，正当我们为了哪一份
肉松蛋比较大而故意争执不下时，石若玫走了过来，嘴角还是有她一贯
甜甜的笑容。
「玮凡，这是谁呀？要不要介绍一下呢？」，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眼神则直勾勾地看着何玮凡。
玮凡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说「这是我女朋友
，叫向蓝，你叫她小蓝就可以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向别人介绍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我有种很安全、幸福的感觉，因为从此
，我似乎不再只是我自己；我们的生命中有了彼此的存在。
「小蓝，这是石若玫」，这是我第一次和石若玫四目相交，我笑了
笑，她则在客套地回我一个笑容后，就转向了何玮凡。
「玮凡，下礼拜要交的报告，就是关于认知心理学? 熙‘鱆满A你去
找过资料了吗？」
「还没有啊．．你呢？上次在图书馆听小柯说很多资料都已经被借
走了．．」，一时间他们两人开始讨论自己班上的事情，我则在旁边默
默地啃着三明治，像个十足的局外人，可以感觉心底依稀有种酸酸的情
绪，自认不是醋坛子的我，忍不住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而感到懊恼了起
来。
上课钟声响了起来，玮凡顺手拍拍我的头说「我上课去啰！」，就
和石若玫一起往楼上的教室走去。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起有人说妒忌是爱情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
，现在的我，倒O有很清楚的体认，但石若玫那甜甜的笑容，为何能带
给我如此惶惶不安的感受呢？
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眼底，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忆芬在听过我的焦虑后，大笑不已，我望着她泰然自若的表情不由
地气恼了起来。
「忆芬！我很认真的在说耶．．你怎么可以笑成这样？」
忆芬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连声地道歉，「对不起啦！只是没有想到你
也会有这一天」，说完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望着她，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的确，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 什么这么多人执着于追寻爱情，因为爱情会让人发现
生命中不曾看过的风景，不知不觉，我们也多了和另一个自己对话的机
会；以前的我，大概是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了这样的一点小事而忧心，我
那迷糊的个性，在这件事上却丝毫发挥不了效用。
「小蓝，你很喜欢他对不对？」忆芬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
「嗯．．」我毫不犹豫。
「那就相信他呀！一来何玮凡真的对你很好，二来你也真的很喜欢
他，干什么让这些小事影响你的心情呢？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要先相信
之后才能看见的，小蓝你就是太不相信人性了，才会让自己莫名的痛苦
」，忆芬滔滔不绝地说着。
看着忆芬认真的样子，不知怎地，我突然很感动，而这份感动中还
参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包含了一份深深的歉意。或许我这样不能放心
去相信的个性也曾经在无意间伤害了在我身边的人，就连忆芬也不例外
。我常常期许自己多了解别人，却不肯让别人真的了解我，这样其实很
自私，我很清楚，忆芬也很清楚，然而我却不曾听她对我抱怨什么，反
而能从很多小事中感受她渴望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真诚。
「忆芬，谢谢你．．」，我没头没脑的? _出这么一句。
「小蓝，我是真的希望你打从心底快乐，摆脱那份不知道从哪里来
的不安全感」，忆芬说完把头低了下来。
两个女生为了这种小事流泪，的确有点天真，可是我却很高兴地在
流泪，因为知道忆芬是这么地了解我，了解我自己都不肯正视的问题。
听从了忆芬的意见，我决定全心全意相信玮凡，的确，女生往往会
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害苦了自己，也束缚了他人。
直到一天，下课后我决定到学校的书城绕绕，一方面是想找找看有
没有忆芬推荐的畅销书「第一次亲密接触」，据说已经风靡整个校园，
让网路上泪流成河；另一方面是因为有种不想直接回家的感觉，有时候
也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就是会突然不想回家。
以往这样的时候，我都会打给玮凡，或是在他的手机里留言，他总
是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我，给我一个可以忘却烦忧的笑容。然而我个性
中本来就有着别扭的本质，不想让自己太依赖他，虽然事实上我已经非
常依赖了。
拥挤的书城里，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畅销书架上的「第一次亲密接
触」，就在我准备拿起来翻阅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笑声。
抬头一看，! 果然没错，是何玮凡。
正当我兴奋地准备出声唤他时，也同时瞥见了石若玫，两个人正聚
精会神地拿着本书讨论些什么，顿时我觉得整个书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而回荡整个屋子的都是他们的盈盈笑语。
我没有继续待在那里，也没有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说不出任何原
因，毕竟他们也没有牵手或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然而看在我的眼里，
就是有说不出的难受。对于何玮凡的女生缘我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然而
唯独对于石若玫，我却始终不能释怀。
独自步出校门，我感觉心情坏到谷底，明知道是自己让自己陷入这
样的情境；毕竟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声，更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玮凡带离
她的身边，但是我没有，更正确地说是我做不到。
回到家后，我没和爸妈说半句话就冲进房间，也顾不得桌上温热的
饭菜，我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说来也怪，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肚子还是照样会饿，就在我准备
不再自虐地走出房门吃饭时，房里的专线电话响了起来，我只好拍拍扁
扁的肚皮要它再忍耐一下。
电话一接起来，是何玮凡，我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时一样，
但是或许仍或多或少泄露了些? ◇C
「小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要是他
不问也罢，一问之下，倒让我有非说不可的感觉。
「下午你上课后去了哪里呀？」，我试图让自己的口气平稳，幻想
自己像电影里的莎朗史东般翘着修长的双腿接受测谎器的试炼。
「下课？你有打给我吗？」
「没有呀．．只是好奇你去了哪里．．」，突然佩服起自己的演技
，丝毫没有让他发觉我想试探他的意图，或许下次系上话剧比赛可以去
试试，看能不能拿下个最佳女主角奖之类的。
「喔．．是不是太想念我啦？其实我也没去哪里，只是和石若玫去
书城晃了晃，找到一本挺好笑的书，之后就回家啦！」，何玮凡轻松地
说着。
我心中韪U了颗石头，大概足足有十斤重吧？因为我好害怕听到谎
言，就算只是善意的，也会让我刚刚试图建立起的信心崩溃。陷入感情
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中一直隐藏着这么个脆弱地不堪一击的自己
。
「其实下课后我也有去书城，而且也有看到你们两个喔」，我小声
地对着话筒说着，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刚刚是存心试探我？」，何玮凡! 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讶异。
「对不起啦．．」，我嗫嚅。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呢？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还是你有别
的事情？」
「没有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默默地走掉啦．．」，这可不是
在诓他，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小蓝，你是不是很不相信我？」，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有着明
显的情绪起伏。
「没有呀．．」，我的声音小的可怜。
「可是你这么做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我啊！」，这是我们交往以来第
一次听他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虽然我很清楚这是自己的问题，然而
还是难免激动了起来。
「对，我是不相信你，虽然我很努力，但是你也知道石若玫一直是
喜欢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和她走这么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什么感
觉？」，我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不满，虽然我原本是想隐藏自己的这份
妒忌；一份让自己感到痛苦、没有意义的忌妒。
话筒那边回应我的是一份短暂的沈默，而很不争气的是，我的眼泪
开始掉了下来。
「小蓝，我真的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在意她的事情，我以为我可以让
你很放心，因为你从不曾问过? 琠峎O在意这些事情」，何玮凡的语气中
，已经没有先前的急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止住不停滑落
的泪水，于是只能不作声，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哭泣。
「小蓝，你不要不说话好吗？我和她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而且我
是真的很喜欢你．．」，他的语气中有不容我置疑的诚恳。
「那为什么．．你还要和她走那么近．？」，之前的哭泣让我的声
音不由自主的断断续续。
「你在哭吗？不要哭好吗？我刚刚只是说话急了一点，因为我没有
想过你会不相信我」。
「我没有哭．．」，这种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倔强的挺好笑的。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明明都让我听到了还装傻，不过没关系，你
说没有就没有，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毕竟石若玫也是个女生，我总不
能开口要她不要来找我吧！而且我们除了上课会碰到，以外的时间我从
来没有和她出去过」。
听到他的信誓旦旦让我放心了许多，这时我才为自己的小气感到不
好意思，还有，我从不是爱哭的女生，怎么知道这次竟然会让自己为这
样的小事掉下眼泪。
「对不起，因为这样的小事怀疑东怀疑西的，太不像我了」! ，我郑
重地道歉。
「哈哈！不会啦！因为其实我满高兴的，因为我也曾经以为你不是
真的很在乎我，所以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
很奇怪，小小的争执过后，我们反而对彼此说出了许多真心话，一
些以前觉得不好意思说的情话，此刻却好像吃糖忘了刷牙一样。好在现
在不是戒严时代，要不然窃听我们电话的人可能会吃不下饭吧？
「玮凡，其实与其说是不相信你，倒不如说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我决定坦然面对自己原本不想面对的。
「不相信自己，怎么说？」，我的这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想我大概是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我很清楚自己不是百
分之九十九男生心中的百分百女孩，但是石若玫却是」，我一吐为快。
「可是我偏偏是那百分之一啊！」，何玮凡的毫不迟疑让我打从心
底感动，但是我还是没有放松。
「你现在当然会这么说啰．．」，我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其
实心底明明那么高兴。
「我不要求你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自己，你或许真的不
是很多男生心中的百分百女孩，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撇开这些不谈，
对我而言? p虽然不是以前心中设想的理想典型，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喜
欢你，不去注意你那些时而莽撞却又非常有想法的个性，所以要是那天
你没有凑巧拿到我的皮夹，我还是会想尽办法认识你的」。
「真的吗？」，我自觉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真的啦！还有，在我眼中你真的很漂亮，不是外在加诸于你的漂
亮」，何玮凡自己说完都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却忍不住在电话这头甜蜜的微笑，或许连何玮凡自己都不知道他
的这番话让我失眠多少个晚上，但是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得到肯定，真
的比什么都来得令人愿意相信，并且让我珍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即使
全世界没有人看见我在阴暗的角落孤单的发光，他也会轻易地发现我。
从那一刻起，我以为去相信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件困难的事，然而
人世间的事物若能这样尽如人意，又哪来这么多畅销的哀怨情歌？
但是o个小小风波在让彼此得到觉得圆满的解答后，倒也是让我们
更了解彼此；我比以前更努力让自己放心，玮凡则学会尽量不做会让我
担忧的事情，虽然我们彼此都感受到爱情甜蜜之外带来的些许束缚，却
仍心甘情愿地让两人心底的歌谱出和谐! 的二重奏。
因为我们都开始了解，爱情除了得到，有时势必要放弃些什么的。
这天，从玮凡的温暖臂弯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想起爸妈今晚出去
喝喜酒，我便打开了电视转到音乐台，让自己沈浸在各式各样的音乐中
。有时候很喜欢享受一个人的感觉，尤其在谈恋爱后。
房里的专线却在这时响起，我三步并作两步朝房里跑去，想是玮凡
又想起了什么忘记交代的事情。
「喂．．．」，我的声音中透露一份亲昵。
「是我啦！向蓝」。话筒那端是许久没有连络的许柏译，声音中有
着一股难掩的急躁。
「咳咳．．嗨．．没想到是你，最近过得如何？」，我不知不觉清
了清喉咙。
「很不好．．」，许柏译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啦？」，我急忙问。
「我和她分手了．．．」。
「啊？为什么呢？大家都说你们感情很好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没有误会，而且错在我」，许柏译沈重的口吻让我神经紧张。
「错在你？你们吵架了吗？」，我心中还想情侣吵架是家常便饭，
应该谈一谈就能化解了吧！
「嗯．．因? 饥琝i诉她我现在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话筒那筒
那端的呼吸声益发沈重了起来。
「啊？你这样对她说？这样很残忍你知道吗？」，我说出了我的不
满，就算当初暗恋许柏译时曾经暗暗希望他们分手，然而同样身为女孩
子，我觉得自己很能了解对方受伤后将有的痛楚。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要继续欺骗对方是更残忍的行为」。他的这
个论点让我无法驳斥。
「好，撇开这个不谈，到底你是喜欢上谁了呢？能让你下定决心分
手？」
电话那头开始严肃的沈默。
「你真的不知道？」，过了约莫三十秒，许柏译才继续吐出这几个
字。
「我应该知道吗？难道是我认识的人？」，这时我开始皱眉反覆检
索，然而却没有灵光乍现的解答。
「你还是一样迟钝．．」，电话那头传了一阵苦笑。
这下子我就算像恐龙般迟钝，也隐约明了问题和自己或许有关，于
是我说出了一个让许柏译啼笑皆非的答案。
「是忆芬对不对？所以你才打电话来和我商量？」，我自作聪明洋
洋得意地问道。
「天啊！你是太会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不好玩! ，我不猜了啦！你直接告诉我好啰．．我再帮你想对策」
，从小玩猜谜我就一直是输家，所以我最讨厌元宵节的灯谜，每次都让
我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定满低的。
「你答应我会帮我？」
「嗯！」，我答应得爽快。
「发誓不会生气也不会反悔？」
「嗯！做不到我就是小狗」，我笑了笑，因为以前我们两个就常常
以这个作为赌注，两人也不知道当过几次小狗了。
「好．．」，他深吸一口气的举动反而让我想笑，真不知道他什么
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扭扭捏捏。
「快说啦！我都要睡着了．．」，我开玩笑道。
「就是你，向蓝，我知道现在这样说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是从很久
以前我就很欣赏你，什么事情都想和你说，我以为这只是因为我们默契
好，但是当我看见你和玮凡在一起，我才开始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
这种爆炸性的宣言一下子把我炸得头晕眼花，我除了沈默之外找不
到其他的话可说。
「向蓝，你还在听吗？你答应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
不好，但是我不想永远失去你，就算我一定会失去你，我也想让你知道
我的想法」。
「你? ㄦ|失去我呀！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说出连自己都
觉得挺敷衍的回答。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和玮凡的感情很好，但是
我还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许柏译似乎豁出去了。
「我只能说我有男朋友了，不能再说什么．．」，这时我突然觉得
自己很罪恶，因为我不能忽视心底那短短几秒的动摇，毕竟曾经他对我
而言是很重要的；那些深夜谈心的电话、一起携手办活动的默契，与多
以为被遗忘的过去，此刻竟然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重现。
想起我和许柏译在大一的迎新上认识后，就一直是很好的搭档，除
了没跳成浪漫的「第一支舞」，却携手办过不少活动，不只系上同学，
连我自己都曾经以为我们会越走越近，一直到不能被分开，然而奈何越
靠近他我就越清楚自己不是他喜欢类型的女孩。
为此，我曾经非常难过，直到遇见玮凡。但是现在突然听到他的表
白，一时间我竟然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感觉，只能让电话两头用沈默相
互拉锯。
「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皕P觉得到他情绪的不稳，认识
这么久，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嗯．．你问吧．．! 」，我的手心仍不停地冒汗。
「如果没有何玮凡，我有没有机会？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恶劣，但
是我也很痛恨自己没有早点明白自己的想法，只要早一点点就好了．．
．」。
我秉住呼吸，因为心底有个角落正以我没有办法抵挡的速度，崩溃
。如果没有何玮凡？我脑中不停盘旋着这句话，答案却好难说出口。
「柏译，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友谊打乱呢？
如果没有何玮凡，我想你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的，就算会，在你当初认真
地向我推荐他之后，你就再不能这么说．．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很久
很久以前，我就喜欢过你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决心让我全盘托出，或许以前我就很想说了，只是
没有机会。
「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激动。
「因为没有说的必要，就算现在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听过就忘记
吧！今晚的事挂了电话后大家就当没有发生过．．」，我望着电话按键
旁上的大头贴，玮凡和我笑着迎向镜头与小丸子一起合照的表情让我惊
觉，再这样任由自己的情绪泛滥下去的后果将有多么不可收拾。
「如果我不肯呢？」，许? f译的坚持让我惊讶。
有时候真怀疑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以为不属于我的，在我放
弃后，为什么又能以这样无辜的姿态回来敲门？而那我以为属于我的，
此刻，为什么又会让我动摇？
「你不会这样让我为难的，对吗？况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玮凡对我
有多好，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欢他，一直到刚刚我们都还在一起．．」，
我怀疑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在我的心如此不知所措的时
分。
「．．」，电话那头一阵沈默，「你知道这样说我就会放弃对吗？
你没有想过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打这通电话给你吗？」，为什么他
的口气要让我感觉如此受伤？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我说出了自知不可饶恕的话，但是，
这几个字仿佛自己有手脚似地从我嘴里滑了出来。
「真的？」，他的声音可不可以不要听起来这么高兴，让我连反悔
的话语都没办法说出口。
「嗯．．这事情太突然，我需要好好想想．．」，我的口气好软弱
。
「好，不管你决定怎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我知道这样
很自私，可是．．．」。
「我知道，我有点累了，我们改天! 再说吧．．」。
于是我挂上了电话，瘫坐在床上，完全没有办法思考，突然痛恨起
自己的不够坚定，不管是对爱情、对自己、抑或是对自己的选择。我以
为我的心很完整地交付在何玮凡手中，但是此刻，我竟然没有坚定的拒
绝，更过分的是这样的自己却还要求玮凡要值得我的相信？
如果说爱情可以由自己控制，那么我一次只要一份完整的爱就好，
不需要太多人肯定我的存在，因为同时从两个人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只
会让我更看不清原本的自己。
我以为隔天醒来，一切都将回归于没有接到那通电话的平静，然而
由我一夜未能成眠的恍惚看来，那通电话给我的影响，将是我必须硬着
头皮勇敢去面对的。
向来我都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况且很显然的，许柏译也不会
让我这么做。
这天晚上，我的电子邮件就躺着一封他写来的信，内容是这么写着
的：
向蓝，我知道昨夜所说的一切，将自私地打扰到你原本平静快乐的
生活，但是我不想错过你，就算或许错过是命运安排我们的方式，我也
想赌一赌。当然我也有舍弃两份友谊的准备，无论是你，或是何玮凡。
还记得刚认识你? 氶A你就说我有一双充满决心的双眼，我想是的，
而这份决心，我会用在你身上。
只希望你不要逃避我，或是，你可能的感情。我希望你能用最真实
的姿态面对我，如同我们一直以来一样，真实的让我痛楚也好，我只想
看见这样的你。
我会给你时间的，只要你愿意。
柏译
看完这封信，我突然有种很害怕的感觉，因为发觉许柏译太了解我
了，岁月累积下来的默契让他很清楚我可能有的想法、可能伪装的姿态
，这迫使我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去压抑自己心底响起的、那澎湃的旋律
。
我没有回信给许柏译，反而直接去找玮凡，我知道现在的自己非常
需要他的一个拥抱；总是能让我感到安心的拥抱。这种时候我就体会到
语言的多余，恋人之间往往可以用最原始的体温传递讯息，而我深信，
或是我逼着自己去相信，玮凡的一个拥抱就可以让我看清楚自己；这个
懦弱的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不说一声就跑去找玮凡，或许我是太需要他看见我时
惊喜的表情。
到了他租的小房间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窗口的昏黄透露他在家的
讯息，我匆忙地爬上楼按下那个有点老旧的门铃，然而怪的! 是直到我按
了第二次门铃，玮凡才出来}门。
看见我的他的确很惊讶，然而从他眉宇之间，我隐约感觉他房里还
有人，女生在这种时候的直觉，往往比什么女巫用的水晶球还来得灵验
。
房里的确有人，不是谁，是石若玫。
就着昏黄的灯，一时间，三个人之中竟然没有谁能吐出一个字。
而率先打破沈默的是石若玫。「我先回去了．．」，她轻轻地说着
，便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老旧大门嘎然的一声，还有我和玮凡的沈默
。
「为什么她会在你这里？」，即使我再努力牵动嘴角想给彼此个轻
松的笑容，然声音中却有种不能抗拒的凛然。我在等待一个很完美的解
释；一个可以连福尔摩斯都找不出疑窦的答案。
「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小蓝，她只是来找我谈点事情，她突然
来我也吓了一跳！」
何玮凡的表情看来不像在说谎，于是我紧接着问，「谈什么事情？
连用电话都不能说清楚？」，天啊！为什么我竟然变得如此苛刻小气？
「她是来向我要一个答案的」，玮凡叹了口气继续说，「或许以前
我没有拿捏好和她之间的距离，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认为我和她之间还有可能，但是这次我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你应该是最清楚我想法的
人，不是吗？」。
「那为什么你刚刚看到我来的时候要有那样惊讶的表情，如果真的
只是这样？」。
「因为我怕你不相信我，小蓝，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有时候
很多情况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最让我痛苦的是我永远没有办法确定你会
怎么想，会不会突然就不相信我，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累．．」。
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让他这么痛苦
，或许我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思考、去要求，却不知道这样的爱情也
是相当沈重的。
我的泪水惊动了他，他心疼的将我一把抱紧，用大大的手掌轻拍着
我的头，我觉得自己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然而此刻，
我却觉得异常的平静、安稳，之前所有的疑问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然也包括许柏译丢给我的问题，至少，在玮凡怀里的这刻，我真的无
暇去思考。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与思考，回到家后，我连衣服都没有换下，就立
刻写了封信给许柏译，或许潜意识里，我害怕自己让这样的决心溜走。
而这封信，我是这么写着的：
! 如果命运安排我们的方式，就是让我们错过，那么或许顺着命运去
走，将是我认真思考过后给你的答案。
的确，在我心中，你曾经占有很重要的比例，然而现在我却很清楚
自己双眼想直视的方向，一个可以让我感到幸福的方向。这样的我，已
经不能再给你什么，除了身为好朋友的一份关怀。
今天，如果不是玮凡，我或许没有办法这么坚定。的确，我曾说你
的眼神中总透露了一份坚定，然而在他的眼中，我却看到他对我深深的
了解与宽容，而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在爱情的赏味期限内发现彼此，于是错过成了
必然。但是你并不会失去我，我将一直在这里，给你最深的祝福。
向蓝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反覆检索这封信的内容，才按了传输键，做出我
的选择。
以前我一直以为，在追求爱与被爱之间，我一定会选择前者，许柏
译对我而言，是我爱情中最初的选择，面对他，我承认我没有办法无动
于衷。然而此刻我却清楚明白，曾几何时，我对玮凡的感情已经成了踏
踏实实的感觉，我想和他一起去努力走出两个人的幸福；爱情或许不能
如我脑里天真的童话，但是? 潃茪H的彼此信任却是平凡中最真实的美丽
。
是他，解读出我心底那首不为人知的歌，我不能也不想让力走出两
个人的幸福；爱情或许不能如我脑里天真的童话，但是两个人的彼此信
任却是平凡中最真实的美丽。
是他，解读出我心底那首不为人知的歌，我不能也不想让他划上休
止符。
[ 此文章被kennyp在2004-11-25 23:3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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