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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策和于吉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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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雖然是個軍事天才,卻在路上單獨騎馬時遇襲而死,死得太容易,令人遺憾。因此,羅貫中根據傳說及其他史料,寫他鐵齒不信鬼神而死,當做人力不敵天命的案例。
《三國演義》二十九回寫,孫策遇刺後,臥床養傷,某日接獲袁紹提議聯合討伐曹操的消息,大喜,設宴於城樓之上。忽然將士紛紛下樓,往樓下一瞧,百姓焚香伏拜。一問之下,原來是一名叫于吉的道人經過。于吉以符水治病,聽說水到病除,十分靈驗,人稱于神仙。
孫策不信邪,派人捉拿于吉,就要斬殺。眾官求情,孫策饒于吉一命,把他拘押。眾官接著又為于吉請命,孫策想拆穿于吉的把戲,讓他下不了台,便讓他出獄,要他作法祈雨,解除旱象。
于吉果然法力無邊,「忽見黑煙一道,沖上空中,一聲響亮,雷電齊發,大雨如注。頃刻之間,街市成河,溪澗皆滿,足有三尺甘雨。」雨下夠了,于吉大喝一聲,「雲收雨住,復見太陽。」
夠邪吧?但孫策仍不相信,認為純屬巧合,而于吉妖言惑眾,該死。孫策命左右把于吉斬首。不料,半夜風雨大作,屍首不翼而飛,孫策大怒,要殺守屍軍士,忽見于吉徐步走來,孫策正待砍殺,突然昏倒。孫媽媽很擔心,叫他去廟裡拜拜袪邪,孫策勉強答應,卻只燒香而不願膜拜。突然香爐煙起不散,結成華蓋,于吉端坐於上,爾後孫策走到哪,于吉就出現在哪。在門口,在屋瓦上,在軍帳中,最後孫策攬鏡自照,赫然看到于吉現身於鏡子裡。孫策嚇得舊創復發,昏倒在地,不久便死了。
這些情節不是憑空捏造的。源於晉人干寶的《搜神記》。
《搜神記》有一篇<于吉請雨>,寫孫策出兵,準備渡江擊許都。他帶著于吉同行。于吉是一名道士,孫策部屬有很多他的信徒。當時天旱,有一天,孫策起個大早查勤,發現將士圍繞在于吉身邊,怠忽勤務。孫策惱火,派人把于吉抓起來,綁在空地上曬太陽,要他祈雨。中午時天雨,赦罪;無雨,處死。一會兒,烏雲密布,中午時果然大雨傾盆。將士很高興,前去祝賀慰問于吉,但孫策仍然殺死于吉。將士悲痛,為于吉收屍,天黑時忽然湧起一片雲蓋著于吉屍身。次日一早,屍首不知去向。
孫策殺了于吉後,獨坐時常常彷彿見到于吉出現在左右,被弄得神情恍惚。後來孫策遇刺受傷,剛痊癒時照鏡子,看見于吉在鏡子裡,回頭觀看,不見于吉。連續幾次下來,孫策瘋了般摔掉鏡子,大叫起來,傷瘡裂開,死了。
《搜神記》和《三國演義》說法略有出入,但意旨大抵相同。孫策對于吉道人的態度,總歸一句就是不信邪。雖然不像孫皓尿尿在佛像頭上那麼輕佻囂張,但孫策對任何神力異象極為不屑,認為道術無非虛妄,神蹟莫非巧合。(《三國演義》寫于吉祈雨成功後,眾人膜拜,孫策怒罵:「晴雨乃天地之定數,妖人偶乘其便,...。」)
在歷史裡,孫策大可不信邪,在《三國演義》卻至少得「敬鬼神而遠之」,從第一回起,《演義》就是妖魔鬼怪和人類共存的世界,你不信邪就會落得「正不勝邪」的下場,更何況如《搜神記》和《三國演義》的共同描述,孫策說好下雨就放了于吉卻又反悔失信,這已犯了領導人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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