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stin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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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着轮椅，准备由街的这一头横跨到对面植物园；椅背契合着一个高出头的大型铁栏筐，里头装着画具。他必须算准时间，在黄灯转绿刹那间冲过…。绿灯亮了，他使劲往前划。
「先生，我来帮你吧！」甜美的嗓音由背后响起。还没来得及回头，轮椅己被往前推动，藉助这一臂之力，很顺利地通过马路。
到了植物园离入口处不远的一棵大榕下，女孩帮他把画架架起，画像一幅一幅照他的指示悬挂在树干之间，粉笔颜料交到他手上…。
趁机浏览眼前这位年轻女人，一身花格子洋装衬托出婀娜身段，皮肤白晰，脸上五官位置那么恰当，这真是上帝杰作。
「我住附近，这两天经过这儿，看到你在作画。」女人笑意深浓。
「嗯，我刚搬来，在附近租房子住。」
「你啊，残而不废，不像那些好手好脚的，又是偷又是抢。」女人盯着他的双脚。突然，想什么来地样子，「哎啊！时间过了！」便匆匆离开。
女人的称赞，勾起他心中的无奈：我好手好脚时就曾经是又偷又抢的啊！
跟女人一样美丽的母亲，在他十三岁那年抛夫弃子，离家出走，因为这个打击，异年，他加入帮派，从此步上不归路。三年前一次械斗，令他双足成残，四处流浪，靠着人像写生糊口。
----以为会再见到那好心的女人，结果令他失望。
----凭着记忆将女人的面貌画了下来。
----画像伴着他早出晚归。
「这个模特儿是谁啊，好漂亮！」来到画摊前的客人都这么赞叹着。
◇
「说，你把我的老婆藏到那儿去了？！」突然有一天，一位面带怒气的秃头中年男士出现跟前，揪着他的领口恶声质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是我老婆。」中年人指了指女人画像。
「你误会了，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他指了指自己的脚，「我这个样子，她会跟我吗？」
中年人沈默一下，相信了，放手，开始气忡忡地诉说女人的不是：「神女无情啊，我花了那么多钱帮她赎身，她却跟人跑了，放下一岁的幼儿不管，太狠心了…。」
回到家后，他把画像取下，撕毁，就像当年父亲撕毁母亲画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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