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li
   
 路人甲
|
分享:
▼
x0
|
沉默的幸福
「铃～～～～」
「……」
「厚嗨呦～～」
「……唔唔…」
「哒哒哒～～」
「好！我输了…别再叫了…」
一大清早，时间０６：００…我被一连串不同声音的闹
钟声音给挖起床，我试图对抗它们，但还是宣告失败。随着
我的起身，这些该死闹铃声却没有因此停止，因为它们都在
隔壁我老姐的房间里。重点是今天是假日啦～～～
「喂～～杨琼慧！都响了５分钟了，你还不起床上班
啊？」
结果并无任何回应……那该死的闹钟群还没停下来，我
的睡意并没有因此减低，为了有个宁静的早晨且不让邻居丢
拖鞋来抗议，我以最迅速的动作关掉了所有闹钟，然后死命
的摇醒姊姊…
「厚～～琼慧～～你是睡到长眠了喔！」
「哎呦…别…别吵啦！」姊姊蒙起被子继续赖着。
「不起来是吧？那就别怪小妹我啦！」
于是我钻进姊姊的被窝里，施展出专属琼慧的嗺醒法…
「哈、哈、哈、厚、厚～～哈、哈、琼……琼雯…哈哈
哈…」
「我．．起床就是啦！别……别再搔了…哈哈哈…」
姊姊甚么都不不怕，就是最怕痒，怕的程度令人咋舌，
只要你将手指向她靠近，她马上就会尖叫…神奇吧？
「我说姊啊…你连假日都不让我好好睡一下。」
「对不起啦…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快去上班吧，别再倒下去啰，我要回去睡了。」
「喔～～知道了啦。」
姊姊在麦当劳工作，真不知道麦当劳是怎样，上班时间
早上是早到不行，然后晚班是搞到七晚八晚的，这样也能让
姊姊投入了五年的青春。算了不多想了，本小姐要继续睡
啦，晚…不、不、应该是早安！我要睡了…．
※※※※※※※※※※※※※
高三的时光就是沉浸在升学的阴影下，假日的时间当然
也要牺牲，像我们三信家商自踏进校门开始，好像就有着一
堆拿不完的证照与过不完的检定，这些还是非拿不可、不过
不行！不然就可能无法毕业，我自认成绩绝非能够保送学
校，所以补习是一定要的啦。
０８：００，我终于离开温暖的被窝，吃完老姐留下的
早餐，拎着包包准备出门了。
「咦？对面有人搬来了耶。」
一步出家门就看见对门已经空荡许久的屋子，有搬家工
人进进出出的搬运着家具。
「不知道搬来的新邻居好相处吗？」
当我正在思考之际，一个清秀的男生走了出来，虽然称
不上是美少男，但也相去不远了，应该名草有主了吧…我在
想甚么啊？
「呃……我是住在你们对面的啦，呵呵呵…」
他没有做任何回答，只是投以一个善意的微笑再加上点
个头，他的笑容怎么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忧愁感受…
「哎呀！补习快迟到了！」我这才想起我是要去补习
班。
「不好意思，我要赶去补习了，有空再来串门子喔。」
他笑笑的点头示意着，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想他
大概是个内向的男生吧，也许他认为我是个怪怪的女生吧…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宰了他。
像我们这样以女孩子为主体的学校，男生自然就是稀有
动物，当然这并不表示稀有动物就会受到保护，如果你是属
于史前生物，那么不被蹂躏就很幸运了，这是题外话，所以
请不用太在意。
康淑卿，幼保科的管家婆（班长），也是我国中至今的
姐妹淘之一，她算是所谓的中等美女，可是绝佳的男人缘让
我看了也傻眼，有时跟她去逛街，路上都会有陌生男子来搭
讪…
「男人啊，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希望，他就能够为你出生
入死啦！」
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她不交男朋友的原因之
一。
「喂喂！琼雯，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对不起，不小心发呆了，嘻嘻…」
「想男人啊…厚厚～～开窍啦？」
「才…才不是啦！你以为我是你啊？」
「哈哈，不逗你了啦，赶快把下个月手语歌唱社团公演
的事情讨论完吧，虽然逗你很好玩…」
「喂～～康淑卿！」
我们两个都是康辅社的人，放学后我们就留在社团教室
讨论下周的招生公演事宜。各位不要看淑卿好像是只花蝴
蝶，其实她最喜欢与小朋友一块儿游戏，为了能够与不同的
小朋友交谈游戏，她连手语都学的一级棒，是我们学校公认
的手语小老师喔，这也是她不交男朋友的原因之二。因为她
说…
「如果要我选择，我宁可整天跟小朋友玩在一起。」
终于把活动定案讨论完成，我跟淑卿又跑去学校对面的
麦当劳。
「您好，欢迎光临麦当劳，小姐您好，要来份青蔬牛肉
焙果吗？」
店员熟练的促销用语，还一点都不会吃螺丝呢。
「呃…我要一份３号餐，饮料换成冰咖啡再加一瓶牛
奶。」
我还是照例点了份麦香鸡餐。
「厚～～吃这么多，小心胖死你喔！」
「唉～～没办法啊，我就是吃不胖呀，羡慕吗？」
「哼！我才不…我好羡慕啦～～」淑卿气的直跺脚。
这是我唯一能够亏淑卿的机会，且每战皆捷，哈哈哈
哈…
※※※※※※※※※※
走出麦当劳已经是１８：００了，淑卿骑着她心爱的小
Ｄｉｏ载送我回家。回到家又是剩我一个人，姊姊八成又卡
在店里加班了…
＜叮咚、叮咚！＞
就在我刚把书包放下的同时，门铃响了两声。
「来了！今天这么早下班啊？」
我以为是姊姊下班回来了，结果一开门是一个中年妇
人。
「小姐你好，我是今天对面刚搬来的，我家夫姓宋。」
「喔，宋妈妈你好，我是杨琼雯，您叫我琼雯就好
了。」
看来新邻居蛮好相处的。
「是这样的，因为多做了一些南瓜米粉，吃不完又可
惜，所以就盛了些过来，顺便认识认识新邻居，呵呵」宋妈
妈笑咪咪的说着。
「呃…您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喔…」
为甚么我会有点迟疑呢？因为宋妈妈手上是一大盘…难
道她老人家是炒了一大锅南瓜米粉吗…
「那我就不打扰了，有空多来坐坐喔。」
「嗯，我会的，宋妈妈。」
就在宋妈妈转身的同时，那位沉默的清秀青年正走上楼
来。
「喔，顺便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宋子杰】，今
年２１岁，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啰。」宋妈妈将他拉过来介
绍。
我也再一次的介绍自己…〈原来他叫宋子杰啊，大我３
岁呢〉，可是他还是一语不发，只是对我投以友善的微笑…
难道我真的是怪怪的女生？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为甚么你不跟我说句话？早上也是，难道我惹你不喜
欢了喔？」
只见宋子杰拚命的摇头否认…
「琼雯啊，其实我们家子杰不是不跟你说话而是…」
正当宋妈妈还要继续说下去之际，宋子杰扯了一下宋妈
妈的袖子，并看着宋妈妈死命的摇头…「好好好，妈不说就
是了。」
现在是怎样啊？我真是一头雾水，当我要问宋妈妈的时
候…
「宋妈妈，这到底…」
「对不起喔，打扰你了，有空多来坐坐喔！」
「喔、喔、我会的……」
只见宋子杰飞快的走进屋里，宋妈妈随后进屋……切～
～
被宋妈妈敷衍过去了，结果甚么都没问，就这样我端着
一大盘南瓜米粉，一脸错愕
的在家门口愣了好一下子……
又是一个全新的早晨，我还在想着昨天宋子杰的情形，
他到底在隐瞒甚么事情？而且好像最不想让我知道？是我想
太多了吗？他长相又不俗，女朋友一定是有的，怎么会看上
我这种黄毛丫头，算了，不过就是对门邻居嘛，不说就算
啦，跟我也无关…可是还是很想知道说（我也蛮八卦的。）
…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谁啊？这么早会是谁啊？」
我缓缓的推开大门…可是没有看见人影。「咦？人
勒？」
「怎么一大清早就有人恶作剧啊，真是的…咦？」
我看见在门外鞋柜上放了一包东西，上头还贴了一张字
条…
ＴＯ杨琼文（名字应该没写错吧）
昨天很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想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
比较好，毕竟我们祇是对门邻居而已对吧，不过也别说从此
就不往来了，我妈挺喜欢你的，呵呵呵呵……
这份早餐是我亲手作的喔，祇是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而
已，你就尝尝吧。没有特别的意涵，请放心吃完吧。
宋子杰
哇～～没想到他也会作菜耶，他的女朋友一定幸福极
了，嗯～～超好吃的三明治！可惜这次吃完就没了…啊～～
真是太好吃啦！
吃完之后，我就准备要上学去了，可是就这样吃干抹净
就算了，似乎不太礼貌说，还是留张字条谢谢他好了，可是
我又很调皮的多留一句异想天开的话。
ＴＯ宋子杰
谢谢你的特制三明治，很好吃喔，想必你的女朋友口福
一定不浅，喔，对了，这个【雯】才是我，别记错了喔！
ＰＳ如果还有机会，我希望能再多一杯奶茶，不然只有
三明治还蛮干的，嘻嘻嘻嘻…
ＢＹ 杨琼雯
不知道他看见字条会有甚么反应？搞不好他会这么说：
「厚！这女人是共产党喔，嫌干就算了还要再多一杯奶
茶？」嘻嘻嘻嘻，开开玩笑嘛，他的肚量应该不会太小吧？
＊＊＊＊＊＊＊＊＊＊＊
又一天早晨的开始，门外的鞋柜上又多了一包东西，上
面还是贴了张字条。
ＴＯ杨琼雯
很高兴我的手艺合你胃口，今天我就再成全你一次，附
上我的特制奶茶，这样就不会太干啰，慢用喔，我先去上班
了，呵呵呵呵……
ＰＳ．我没有女朋友，也不可能会有人喜欢我的！
宋子杰
「不……不会吧？我只是随手写写……他竟然当真
了…」
「不会吧？没女朋友？还说不可能会有人喜欢他？」
不知怎么的，这份早餐竟然给我那么一丝丝窝心的感
觉，每吸一口奶茶……就有一股甜甜暖暖的感动流遍全身，
我是怎么了…
＊＊＊＊＊＊＊＊＊＊
放学后，我们康辅社继续留下来为下个月的社团手语歌
唱公演排练，只是我的思绪不知怎么的，完全不在社团教室
内…
「喂喂喂！琼雯，你在干嘛啊？」淑卿突然趴到我桌子
前方。
「厚！你要吓死人喔？突然趴在我前面！」我被她吓了
一跳…
「突然？我已经在你面前快１０分钟了耶！」
「甚……甚么？」我怀疑是我听错了吗？
「不信啊？你问问旁边的学妹们！」
我看了一下学妹们，只见学妹个个都猛点头…天啊，我
是怎么啦～～～（这得话说这两周以来的早餐事件…自从那
天之后，只要我一早出门，鞋柜上就会有一份准备好的早
餐，只是再也没有附字条就是了，起初还觉得怪怪的，但我
还是乖乖的在楼梯间坐下，把早餐慢慢的吃完，慢慢的我也
习惯了这份早餐的存在，早上只要看到这份早餐我就会感到
安心，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跟宋子杰碰过面了，虽然如此，我
却慢慢的对这份早餐产生了依赖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
过，我好想好想再看到他。
记得有一天早上我一打开门，有只猫就这么硬生生在我
面前把早餐叼走…只留下那杯他特制的奶茶，我还一边喝一
边哭，我哭，不是因为没吃到，是因为那好像是心被瞬间掏
空的感觉一样……
「喔喔喔～看来有人已经抓住琼雯的心了呦，厚厚
厚…」
「哪……哪有？别乱讲！你生给我啊？」
「我可不认识这个叫宋子杰的人喔，他应该不是我生给
你的吧？」
淑卿指着我那早已写满的笔记本，我低头一看才发现，
上面满满都是他的名字……
「这……这是……我……我……」我结巴的说不出话
来……
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样的行为，我变的好奇
怪……
「琼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嗯，你问……」我突然觉得淑卿好有压迫感。
「你有没有瞒着我们这群姐妹淘去交过男朋友？」
「耶？」
「都是你们瞒着我去交男朋友吧？我才没有啦！」
这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题，不过倒是让我放松不
少。
「这倒是，那你很有可能已经是爱上他了喔，厚厚
厚…」
「甚……甚么！？」
耳边学妹们还在卖力的练习手语歌唱，而我的思绪已经
陷入无穷的程式回圈之中，不断的重复的问着：「我真的爱
上他了吗？」…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的思绪依然陷在无限的思考回圈
内…
「我和他，充其量也才见过两次面。」
「对他的印象也只是：一个极度不爱开口的人。」
「再来的接触就只有那份每天准时出现的早餐…」
「我喜欢早上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我享受坐在楼梯间的
时光。」
「我爱那口味多变的三明治，也爱那浓的化不开的奶茶
香。」
「我……我……．喜欢他。」「好喜欢…」
我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决堤了，为甚么我的最初会如此
的酸涩？
＊＊＊＊＊＊＊＊＊＊＊＊
我好想再见到宋子杰，我要确认自己的感觉…
今晚我连睡都不敢睡，深怕一睡之后，又只是看见鞋柜
上的早餐而已…可是身体却在跟我作对，尽管我努力保持清
醒，我的眼皮还是背叛我了…
「铃～～～～」
「厚嗨呦～～」
「哒哒哒～～」
姊姊的闹钟群将在客厅沉睡的我给挖起来，我整个人从
沙发上跳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我赶紧看了一下墙上时钟…
「０６：００了，还好今天老姐上早班。」
我头一次这么感谢老姐的闹钟群，但是叫她起床的程序
还是要执行的，我冲进琼慧房间，直接就钻进被窝使出必杀
绝招！
「喂～～杨琼雯！我已经醒了啦，别……别搔了啦！哈
哈哈」
将老姐叫起床之后，我马上冲向大门，因为每天七点的
早餐都还是温的，表示他都是在六到七点这段时间内拿早餐
来的才是……当我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宋子杰正站在鞋柜前
面。只见眼前的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做
坏事被我抓包一样…
「我终于再见到你了，宋子杰！」
他放下了早餐，想要转身闪回屋内，我两步并成一步的
挡在他家门口：「不准你进去，给我说清楚再进去！」
「……………」
宋子杰依然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别以为沉默是金，难道这段时间的早餐，只是要戏弄
我吗？」
宋子杰只是拚命的摇头。
「那是为了甚么对我这么好？告诉我！」
宋子杰还是没多说一句话，只是显的有点焦虑了起来。
「别不说话，你以为装哑巴就可以敷衍过去吗……
呃……哑巴……」
我突然惊觉到他为何都不说话的原因…（如果这是真
的，那我的逼问不正是重重的伤害他了吗？）只见他脸色一
沉，转身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振笔疾书。过了一会
儿，他将字条交给我，然后将我轻轻推开，回到屋子里。
ＴＯ琼雯（不介意这样的称呼吧？）
就如你想的一样，我确实是个哑巴同时也还是个聋子…
从小我就鞭策自己要在正常的体系下成长，于是我除了手语
之外还学会了读唇语，因此我都不再开过口发出任何声音，
至少这样会让我更像个正常人。所以我必须一直看着你也正
是因为如此。
有哪个女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又聋又哑的人？
这我早有体认，往后的经验也证明了我的看法，原本以为自
己不可能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是你的出现让我不可自
拔…
你知道吗？每天早晨，我都透过大门的观视孔看着你，
看你心满意足的吃完早餐，我是多么的高兴！我也看到了因
为早餐被猫叼走，一边喝奶茶一边哭泣的你…
这一切满满都是你的回忆，我知道你曾经喜欢我这样就
够了，我也只能这样了，我不能还奢望拥有你，因为你的身
边不需要一个残缺的男人！
宋子杰
「我的反应并不是讨厌你，而是因为我都只想着自己来
拚命责问你…」
「对不起…我……」
我的泪水就像夏日午后的西北雨一样，哗啦哗啦的沾湿
了整张字条…可是这字条的内容却让我心中又燃起一把火…
「谁说你就祇能拥有回忆而已？我同意了吗？」
「你凭甚么认定我不需要你？我同意了吗？」
我转身面对宋家大门，开始比着我那不纯熟的手语…
（我知道你一定还在门后看着我！）
（今天我就要推翻你的想法！）
该死的，早知道当时该好好的跟淑卿学好手语的…我吃
力的回想，继续比着手语说。
（你说不要就不要喔，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你要负责
让我忘掉对你的依恋！这样你才有资格说不要！）
（就算你今天连眼睛都瞎了，我也赖定你了，快出
来！）
（人家不想一直看不到你啦，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不
爱我！）
「呜…人家不要……」
我一边比一边哭，厚～～为甚么眼泪停不下来…
过了一下子，子杰走了出来，用手语对我说：
（你的手语还真有点破耶，差点就看不懂了。）
（人家哭成这样，你还笑我…）
（我有句话要「说」给你听。）
（你要用「说」的？）
我一看愣了一下，手差点打结…
「琼…雯…我…真…的…好…」
子杰每喊出一个字，我的心就抽痛一下，喊到这里子杰
已经是青筋直冒，看了就心疼…
「够了、够了、别再喊了！我明白、我明白！」
「喜……欢……你！！」
当子杰说完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已经停住的泪水又
再度崩溃决堤，我好…好高兴…
（我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一定很难听吧？）子杰用手
语说着。
「不！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动人的声音！」我看着子
杰说。
带点青涩带点酸，又有那么一丝的甜蜜，我的幸福不再
是沉默了，在这有点忧郁又懵懂的水色年代，水色的夏季，
我们都找到了彼此共同的水色回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