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法师:
诸位同学!近日天气失常,伤风者多。须知吾人之病,且不只如此,且将病源及治法,略说如次。
凡病有无形有形两种。无形之病,贪瞋痴爱,及一切烦恼等是。有形之病,外感内伤,即一切四大不调者是。无形之病为心病,有形之病为身病。身病起于心病,心若无病,身亦不病。然此心本来清净,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云何有病?只因最初一念妄动,遂有此身,有身即是病。更以受想行识,坚执我故,于是妄想执着,由贪瞋痴爱,而起八万四千烦恼,又生此心病,生出种种身病。所以生老病死,随业轮转,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我等既知身病,源于心病,心病源于动念,病源已明,即应对症下药。云何为药?禅密兼修,即正本清源之阿伽陀药。此药乃释迦佛传下来,医治众生生老病死苦之妙药。普治一切身心等病,所以如来亦称大医王 。
学佛人知病求药,故能离苦。而众生梦梦,在病不知病,认苦为乐,不知茫茫业海,无量无边,有者不过往劫善因较多,然善因一尽,恶果随之,轻则再转人身,痴愚残疾,重则堕三恶道,长劫沉沦。此等因果轮回的事迹,或载之往籍,或播于轶闻,绝非虚诞。惜乎世人不悟,病上加病,良可悲悯。近来天灾人祸,层见迭出,不独生者病苦癫连,而死者亦成千成万,此等共业,皆由众生共同心病所致。然共同心病,即由各个人一念妄动所感。盖自心不净,遂致他心不净,辗转相引,而成共业。若悟的一切是幻,念念清净,则当下轻安。若自心病灭,共同心病亦灭。何以故?自心清净,他心清净故。若不肯放下,事事执着,事事均足以病己病人。谚云:心病无药医。故劳我佛慈悲,广说八万四千法门,对治众生八万四千尘劳。
大家现学禅密兼修之心宗,即是能断病源之心药。只要肯吃,绝对能愈心病。心病愈,不但身病愈,一切病皆愈,又何劳更觅八万四千种法药耶?大家每日除打坐时间,稍能净心片刻外,该有多少念头,每一念头都是病,又该有多少病,且能使人不起,况多病乎!近日大家有患伤风者,初起本是小病,如不及早医治,或是吃错药,便可转为重症,致人于死。吾人一念之差,常情以为无族轻重,殊不知念念相续,遂致烦恼无边,病上加病。当知生死事大,人寿几何,希望大家猛省,速急依法修心,以治心病。兹有一偈,可治有形无病之病:
自身有病自心知 身病还须心药治 心要正时身亦净 心生还是心病时
诸位同学!此偈虽是四句淡话,大家果能仔细参完,或当作真言持诵,自有妙用.须知禅宗的方法,普通就是参话头,有活话头,有死话头,看学人程度深浅以授之。此偈可当作活话头参,久参必有所悟,大家切勿以其平淡而忽之。
吾人有病,因为不知病源,所以医药乱投,而归无效。若终不自知,则病重业深,三途堕落,更难知了。知于何等?知病由业生,业由烦恼生,烦恼由无明生。无明一动,心病即成身病,故曰:身病还须心要治。何为心药?心正是药,所谓正知正见正思惟。若心有所忿懥,有所恐惧,有所好乐,有所忧患,皆是烦恼,皆不得其正。心既不正,则随境妄动,起惑造业,而成身病。若心能正,则心安体泰,其身自净。所谓修身,在正其心,即是心正身净之理。故曰:心要正时身亦净。心体本来空寂灵明,动即成碍,不但恶念是病,有念皆病,所谓有念皆非。此乃更进一层的说法。故曰:心生还是病生时。
这四句偈,讲法甚多,太清楚了反不好。因禅宗话头,同密法真言一样,都有破除知见的功效,久参久持,自可悟道。现在劫难未已,众生皆在病中,大家因缘成熟,来学此无上心地法门,既知病源,又知治病之药,希望照此药方,依法奉行,一面悟,一面修。云何为修?修一切善法。一切善法,即是利他,利他才有功德。才能正,才能净,净则无病。若不行利他之事,徒然持咒打坐,虽有功德,得益不大。如果发心真实,渐次业消,亦可灭少身心之病。禅密兼修之心宗,不但是要医治自己心病,更要医治众生心病。何以故?我等应本众生不尽我不尽之愿,视众生之病如己病。故应大雄无畏,一切慈悲,宏扬心地法门,普治众生之心病。若众生无病,我病亦无,这才是心宗心病之旨。
信愿行 慧明法师:
诸位同学!禅宗法门,以心即是佛为究竟,所以不立语言文字,故曰言语道断,心行路绝。密法道理,更不可说。今以大家再三启请又因各位修持有年,对本法已有认识,姑且随缘,方便说之。不过使大家知道学佛的过程,以作修持之策进。望大家净心谛听,勿起分别,一起分别,便生知见。
心即是佛一语,是禅宗的根本,无论讲到何处,都离他不开,因一切唯心故。信愿行三字,有循序渐进的意义,学人往往随便看过,未加省思。须知此三字中,每一个字,都有他的过程与差别。在座诸位同学,也有知教理的,也有初发心的,我且把信愿行三字的过程与差别,略略解释如下。
佛法大海,为信能入,其间更要经历许多过程。如果不明了这种过程。难免真妄混淆,中途退悔,或发生其他差别。信字过程,简单说,有下列几种:
一、不信。众生本具佛性,与佛无二,但为多劫以来的业力障蔽,故上来对于佛法,是不信的。以后渐经亲友劝导,或因环境关系,一时为外力促动,乃存一姑且试之之念。此时表面虽学佛,而心中实未起信。
二、疑信何谓疑信?疑者,惑而不定也。初学者,一面生信,一面又在怀疑。今天觉得学佛是好,明天又觉得学佛是不好。今天遇一善因缘之人来赞叹,便增加信心。明天遇一恶因缘之人,笑为迷信,便又生疑惑。自己与与自己矛盾。此种信,名为疑信。然则此疑,究竟从何处生出来的?当知还是从自心上出来的。试问自心既已生信,何又生疑?盖信为真心所动,疑乃业力所生。众生业力太重,故一念真心将起,而无边业力,即来遮障,不许学人起信修持。此乃佛魔交战观头,何等危险!所以必须断疑,方能生信。
三、浅信。初学人,经过熏习,对佛法稍有认识,疑减信生,但发心不真,其信也浅。或为世法上之一切希望,或求知识上之渊博多闻,如此是普通之信,不能发生愿与行的力量。何以故?因其信浅,等到利益不见,或环境变迁,便置信心于九霄云外。这种信,譬如空中毛,遇到一阵风,就不知吹到何处去了。
四、深信。学佛人经过相当修持,已得受用,觉得真正认识,只可说是墙上草,虽说有根,一旦遇风吹来,还是二面倒。即信佛之根虽立,而信师信法之心未固,今天皈依这个法师学禅,明天又皈依那个法师学密,着境生心,见异思迁﹔此乃不明自心佛,不知一门深入的道理。
五、定信。即是坚定之信。学人修道此时,熏习已久,业障渐消,信心才算坚定。如树大根深,风不能摇。信师信法,独一无二,猛勇精进,不生厌怠。但风大时,大树还可动摇。如修行人根本业障翻动,加以外境压迫,信心还是不免差别﹔所以定信仍非究竟。
六、真信。真信即是契合真如知信。真如是如如不动,清净无相。信心到了如此地步,故曰真信。真信不动,也就同虚空一般,无可动摇。此十字心与佛法师,心心相应,息息相关,无纤毫痕迹,亦无丝毫分别。故金刚经云:信心清净,则生实相。信心到了这个境界,才是真信﹔真信才是究竟。
照上述信字过程看来,分析似乎嫌多。其实非将此等差别,分析清楚,不能发生真信。如何能真?去妄即真。所以去妄,是最要紧最直截的功夫。然去妄即真。所以去妄,最要紧最直截的功夫。然去妄又谈何容易!若要容易,最好先从语言上下手。信字从人从言,即示人以下手方法。大家必以为此信字世法上信实知信,与佛法上信仰之信有何相干!须知佛法不离世法,言从心生,人以信立。慧明以前要大家守心口如一的戒,其用意即在此。大家不要把心口如一,四字看轻了,此戒即是去妄立信的实际功夫。佛要比丘自阵过失,即征信故儒家亦说:言而有信、言忠信等。亦是教人从言语上建立信字的基础。即以商场论,有数百的年的老商店,他们的货物比别家都贵,而生意鼎盛,历久不衰。别家的货比较便宜,人反不相信。此何以故?因为一则是真一言堂,货真价实﹔一则喊价齐天,还价齐地,有欺妄故。即此一点,已可证明言行不二,才能立信。更可见信字的好处。世法上说;民无信不立。佛法上说:信为功德母。足见信字是世出世法上的根本。希望诸同学,时审查自己,是否心口如一,言而有信。切勿信口开河,轻诺寡信。信用。信用一失,做人的立场,尚且不够,何能谈得上学佛。
复次愿字。凡作一事,必先有愿,无愿绝对不成,所以名曰愿力。因要有一种愿望,才能发生一种力量﹔有力量,才能向前推进。故信心已具,即当立愿。但愿有小愿、空愿、真愿、大愿之分。
云何为小愿?初学佛者,多半只求自利,其愿力小。小愿略说三种:一者、求现是荣乐,即求名利福寿,乃至妻财子禄等。二者、求来世福报,即求来世生人生天,得大富贵,享受快乐。三者、为求自了,着于涅盘,殊不知名利恭敬,妻财子禄,皆吾人往劫有漏善因所致,本不待求,即求得矣。而人生如梦,转眼皆空,生人生天,富贵快乐,总在轮回之中,难逃生老并死之苦。故六祖曰:拟将修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凡此皆是小愿。而妄求涅盘者,只图自了,不知如来应世,为的是救世度生,苟只知自了,而不知利他,是执顽空,亦是小愿。
云何为空愿?空愿如空头支票,不能兑现。即学佛人虽具信心,而业识之障蔽仍深。偶尔激于情感,一时兴奋,轻立誓愿,心口仍不相应。一愿出口,转身便忘。或但口说,借博虚名。如此立愿,不但易堕妄语,且增违背誓愿之大罪。
云何为真愿?即真实不虚知愿。无论愿之大小,均出至诚,详加审思,愿心一发,存心动念,不敢随便,任凭景况如何,始终如一,绝不违背。譬如发愿对同参互相亲爱,便隐恶扬善,遇事恒顺。发愿不动瞋恨,便事事和霭,烦恼不生,渐渐做到冤亲平等。但其愿真而不大,虽有受用,仍非究竟。
云何为大愿?学佛到了因缘成熟,得遇善知识,澈底明了佛法真义,深知佛恩南报,发至诚不二知心,立利他无我、宏法利生、众生不尽、我誓不尽之大愿。至于为法捐躯,倾财尽命犹属其次﹔此所谓宏誓大愿。
大家知愿心即是因心,有因心才有果觉。因大果大,因真果真,所谓因该果海,果澈因源。不但学佛要立愿心,才能由因生果,即一种政策主张,或一种技术创造,亦必先具真确的见解。具了真确的见解,还须具有坚定的愿望,艰难不避,百折不回,然后才可达到目的。胸若无定见,故不能成功,而愿力不坚,必至精神涣散,还是失败。这种事例很多,不必细举。学佛人在自利方面,为明心见性﹔在利他方面,为济世度生,固然是难事,而明心见性,亦非近功,所以更非立真实的大愿不可。吾人发愿,与发誓同,故名誓愿。凡违背者,必受严重谴报。
复次行字。学佛人开始就要行,所谓依法奉行。但行是根于愿来的,真实心愿以发,即当照愿实行。若有愿无行,或行之不力,即同口说王膳,不得一饱。所以无论愿之大小,或自修,或利他,必须难行要行,难忍要忍,粉身碎骨。在所不计,行不达愿,中不移改。但行字范围甚广,简单说,就是要行菩萨道即是六度万行。然万行不离六度,一佛说:以布施度坚贪,以持戒度毁犯,以忍辱度瞋恨,以精进度懈怠,以禅定度散乱,以般若度愚痴。
此六度均含有度几度人,同登彼岸之意,亦即行之义。然则度人度己,二者何先?须知人我一体,自他两利,何有后先。盖度人即是度己,度己正为度人。大乘菩萨,无我相,无人相,故只知利他。惟其只知利他,结果众生未尽,而自己先度。小乘菩萨,着于我相人相,只知自利。惟其只知自利,故我执难破,结果不易自度。即此可知,自利不利,尚在此岸﹔利他无我,才是彼岸。
总之信愿行三字,皆由心发,大家现在学心地法门,更当时时在上心用功。故六祖教人,一则曰:此须心行。再则曰:迷人口说,智者心行。又曰:口诵心不行,即是被经转。望大家依心起信,依心立愿,依心力行。心是真如,真如是真实不虚,如如不动之义,念念能依如是之心,则成真信、真愿、真行。心本无量,体大无外,处处能依如是之心,则成大信、大愿、大行。既真且大,自然心佛同体,感应道交。
慧明所说的话,都很粗俗。但话虽粗俗,亦不无理由。禅宗古德,谁不懂教?谁不是以粗俗的话来示学人?其所以如此者,乃恐学人离开自心自性,专在经教文字相上枉用功夫,徒增理障故。
戒定慧 慧明法师:
诸位同学!上次讲过信愿行,今天讲的是戒定慧。信愿行戒定慧,这六字是学佛人最要紧的基础,而且是不能分开的。因为要有真信愿行,方能谈到戒定慧;亦要能持戒习定生慧,方能有真信愿行。
禅宗以心即是佛为根本,一切都要再心上用功。心以无相为相,今天便讲无相界定慧。但既名无相,何以又有戒定慧?此即六祖所谓随方解缚之意,盖众生业识甚重,若无方便,何能深入,故学佛人,要先从持戒做起;能持戒,方能习定生慧。
云何为戒?心地无非自性戒。戒有有相与无相之分,有相名曰身戒,无相名曰戒。习心地法门者,应严持心戒。大家现在打坐,即是做心戒的功夫。何久之妄念不生,便是心地无非的境界。不但上座如此,下座后还是如此。一切时、一切处。皆不起分别,不生烦恼,自然动静一如,方算完成心地无非之戒。心戒境界,虽然太高,只要真能发心,具有真信愿行,又何难之有?不过业力未消,定力不够,容易见境生心,心隋境转。故不如兼守有相戒,比较有益。望大家参照以前所订的透观八条,仔细体会,何者属于事相,何者属于心相。事相是有相戒,心相是无相戒。由事相而界到心相,就是从有相戒,达到无相界。须知守戒为佛法最要紧之事,无论何宗何派,皆重戒律。儒家亦有君子之三戒,颜子之四勿。而佛法包世出世法,更非持戒不能入人。中国佛法,近来不能盛行,因学人未能于身戒心戒实行遵守,故引人疑谤。我等亟应以身作则,努力在戒字上用功。以心地无非为戒本,以利他无我为正行,以透关八条为策进,戒身不妄作,戒心不妄动,久之定水澄清,心珠自现。
云何为定?心地无念自性定。学佛以得三昧为主,三昧者,正定之意。如何方能正定?就要一念不生。经云:信心清静,则生实相。实相即是如如不动,不动即是定。苟一念微动,则无明烦恼,随之而起,心便不定;所以说心地无念即是定。惟其无念,即名正念。而万德具足,一切智慧,自然现前。
诸位同学!不但学佛人要有定力,方不被魔扰,不为境迁。即世法的一切,亦非具有定力,不能成功。所谓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即是定力所致。定力是由修养得来的。古来所有功在天下,名垂万世者,未有不致力于修养。如诸葛武侯,一生功业,皆成就于宁静致远四字。所谓宁静,即由修养得来的定,致远即由宁静得来的慧。
云何为慧?心地无我自性慧。吾人的自心佛,妙用无量,不可思议。只缘迷人不知四大本幻,把假我看得太真,将本来般若胜智之真我,遮障住了。学佛人第一要破我相,因为有我相,便有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若无我相,即无一切相,则当体空寂,一切智慧,自然现前,便能度一切苦厄;所以说心地无我自性慧。试看古德,及世法上圣贤豪杰,那一个不是从无我得来的?即如烈士捐躯,节妇殉夫,皆因一念无此假我,便能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名垂千古。学佛人若欲珠光显露,起大智慧,即应先破我执。偈曰:万法唯一心 权且立虚名 有我非觉体 无相乃真成
诸位同学!佛法法门虽多,总不离戒定慧三学。不过在三乘之中,三学境界,各有不同。如六祖告志诚云:汝师戒定慧,接小根智人。吾戒定慧,接大根智人。盖戒定慧之体同,而用不同,故境界不同。三学之道,不独佛法为然,儒家易然,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即是戒定慧三学之渐次。因为克己乃去物欲,即是戒。复礼乃恢复本然性,本性不动,不动即是定。天下归仁,乃妙用无穷,即是慧。可见世出世法,理无二致,一切唯心。复次,戒定慧三学,戒中有定,定中有慧,慧中有戒。所谓一而三,三而一,皆不出自心。学人果能明白自心,自然悟得无相戒定慧矣!
西元一九五八年七月锡兰比丘博士Walpoal Rahula
在法国巴黎的着述 中译:曾银湖
佛陀说:“比丘们,有两种疾病。哪里两种呢?身体的疾病和心理的疾病。有些人似乎一两年,甚至一百年或更多年,身体都不会生病。但是,比丘们。在这世界上。除了那些解脱烦恼的阿罗汉之外。就很少有人的心理上能够片刻不生病的了。”
佛陀的教导,尤其是他的禅思方式,目的就在产生一个完美的心理健康状态,平衡而宁静。不幸的是,佛陀的任何其他教导,几乎没有象“禅思”那样,受到佛教徒和非佛教徒的误解。当提到“禅思”的时候,就会让人想到逃避日常生活,采取一个特殊的姿势,就像在远离人间的洞窟里或寺院龛室里的一座雕像一般,沉思默想着,或专注于某种神秘的思想或恍惚状态中。真正佛教的禅思,全然不是这类的逃避;在这个主题上,佛陀的教导如此地被误解,甚或极少被了解,所以到了后来“禅思”的方式就退化了,几乎堕落成为一种例行技术性的仪式或典礼。
大部份的人对禅思或瑜伽感兴趣,是为了要获得某些灵性的或神秘的力量,例如别人没有的第三只眼。不久以前,印度有个佛教女尼,虽然仍然用有完美的视力,她却试着要开发用耳朵来看的能力。在类的观念无非是“精神上的颠倒”罢了。那永远是贪欲的问题,权力的渴爱在作崇着。
用(英文)Meditation一词来替代(巴厘)原文的Bhavana是不恰当的,原文意指“修习”或“开发”,也就是心智的修习或心智的开发。佛教的修习一词,恰当地说,全意是指心智的开发。它的目标是在净除心意的杂染和困扰,诸如:淫欲 憎恨 恶意 怠惰 焦虑不安 猜疑等,并开发诸如专注. 清明. 智能. 意志. 精进 .分析的能力. 自信. 愉悦. 宁静等品行,最后导致如是知见事物本然之性的最高智慧,并证得最终的真理-----涅盘。
有两种性质的禅思。一种是心智集中的开发(奢摩他或三摩地),亦即专精一心(心一境性)。籍着经中所述的各种方法,引导上升至于最高的神秘境界,诸如:“无所有处”或“非想非非想处”。所有这些神秘的境界,根据佛陀所说,都是心造 心生 因缘所成。它们与实象 真理 涅盘无关。这种性质的禅思早在佛陀之前就已存在了。虽然它不是纯粹的佛教,但它也不被排除在佛教的禅思之外。然而,它并不是体证涅盘所必要的。佛陀本身在他正觉之前,曾在不同的老师之下修习这些瑜伽,并达到最高的神秘境界;但他并不满足,因为他们并未能给他完全的解脱,他们并未具备证入最终实相的内明。他认为这些神秘的境界只是“此生存在的快乐生活”而已,或是“安详的生活”而已,如是而已
他因此发现了另一种性质的“禅思”,称为毗婆舍那,亦即深入事物本性的内明,引导至于心意的完全解脱,证知最终的真理----涅盘。这是佛教必要的“禅思”,佛教的心智修习。它是一种基于念住 清明、注意、观察的分析方法。在区区数页中,要处理如此广泛的一个主题是不可能的。然而,在此就其实用的方式,就真正的佛教禅思----心智的修习或心智的开发,来做个简略的观念介绍。
在心智的开发(禅思)上,佛陀所开示的最重要的一场说法就是“念处经”(长部第二十二经或中部第十经)。这篇说法在传统上倍受尊重,不仅在佛教寺院里定期地被诵听着,同时在佛教家庭里,也以虔敬之心,围坐而聆听着。通常,比丘在临终者的床畔诵念这部经典,以净化其最终的思想。
在这篇说法中的“禅思”方式并未与生活脱节,也不逃避生活;相反地,它与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日常活动、我们的悲喜、我们的言语思维、我们的道德与心智行业,息息相关。
这篇说法分为四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讨论身体,第二部分讨论感受,第三部分讨论心意,第四部分则讨论各种道德和心智上的课题(法)。
无论是哪里一种方式的“禅思”,心里都要清楚明白,重要的就是念住或清明,注意和观察。
一个最为人们所熟悉、喜爱而实用的,关于身体的 “禅思”,就是念住入、出息(安那般拿念)。只有
这种“禅思”,经中才提到特别而固定的姿势。这篇经文里所提到的其他形式的“禅思”,你可以随你所爱的坐着、站着、走着或躺着。但是,修习念住入出息的时候,就必须坐着,根据经文:“盘腿、保持身体端正和意念警觉。”但是,盘腿对各国人们而言,尤其是西方人,并不实际也不容易。所以那些觉的盘坐有困难的人,可以坐在椅子上,“保持身体端正和意念警觉。”对这种练习而言,禅思者必须坐正而不僵硬,那是非常必要的;双手舒适地放在腿上。这样坐着,你可以闭上眼睛,或注视着你的鼻尖,随你方便。
你日夜呼吸着,但才从未有一秒钟专注于它。如今你正要这么做,那么照常的呼吸,不要有任何的勉强或用力。现在把你的心意专注于吸入和吸出;让你的心意专注而清明、警觉于呼吸。当你呼吸时,有时是长呼吸,有时则否,这都没关系。正常地、自然地呼吸就可以。只有一件事,当你长呼吸时,必须清楚明白它们是长呼吸,依此类推。换句话说,你的心意必须完全地集中在你的呼吸上,以便念念分明于它的动作和变化。忘掉其他所有的事情----你的周遭,你的环境;不要睁眼去看任何东西,试着练习五到十分钟。
开始的时候,你会发现要把心意集中在呼吸上,是非常地困难。你将会被心意的宾士所惊骇----它就是停不下来,你开始想到各种事情,你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你的心意纷扰而散乱,你会沮丧而失望。但是,如果你每日早晚持续这样的练习两次,每次五到十分钟,渐渐的,你的心意就会开始集中在呼吸上了。过了一段时期之后,你将会体验到这么一瞬间:你的心意完全地集中在呼吸上,你不再听到附近的声音时,外在的世界消失了。这瞬间是了不起的经验,充满着喜悦 快乐和宁静,因此你将乐于持续着它。但你仍然办不到,不过,如果你继续规律地加以练习,你将会一遍一遍地体验到愈来愈长的时段。这就是你在呼吸中完全忘我的片刻,只要你惦记着自己,就没办法专注于任何事物之上了。
在一个念住呼吸的练习,是开发禅定到达非常高超果证的一种最单纯和最简易的修习之一。次外,禅定的力量对于任何一种深入事物本性的知见、彻悟、内明,包括涅盘的体证,都是必须的。
除了这一切只外,这念住呼吸的练习也有立杆见影的效果,它有益于你的身体健康、放松、熟睡,而日常工作更有效率,它让你平静而安宁。即使在你紧张或激动的时候,只要你这么练习个几分钟,你自己就会看到自己马上变得平静而安详(中译注:即身观察缘自觉知),你会觉得自己好象已经从安憩中醒来一样。
另一种非常重要,实用而且有效的“禅思”方式,就是念念分明并念住你所作的任何事物,不论是身体上或口头上的,在你日常生活的例行工作中,私事、公事或职业上的一切事物,不论是行、住、坐、卧或睡,屈伸手足,瞻视周遭、穿衣、语默、吃喝,乃至大小便利——一切活动中,你都必须念念分明并念住当下的动作。这就是说,你必须活在现在的瞬间里,在现在的行动里。这并不是说你完全不可以想到过去或未来,相反地,在与现在的瞬间和行动有所关联时,你要想到它们的相关性。
人们通常并未生活在他们当下的行动只,他们活在过去或未来之中。虽然,他们现在似乎正在这里忙着某些事情,然而他们却活在自己脑海中另一个地方,在他们虚拟的问题和忧虑之中,通常是活在过去的追忆之中,或是活在对未来的渴盼和揣测之中。因此,他们即不活在所做所为的当下,也不能享受到现前之前。所以,他们对现前的瞬间和当下的工作都不快乐、不满意,而自然地,他们也就不能完全地投入自己的工作之只。有时候,在饭店里你会看到有人一面吃东西,一面阅读着——很常见的情景。他给你一个“大忙人”的印象,忙得甚至没有时间吃饭。你不知道他是在吃东西
还是在阅读,也许可以说他同时都在做。事实上,他两者都没做,也都没享受到。他紧绷着,心意纷扰, 不能享受到当下所作的乐趣,没有活在当下的生活中,而是心不在焉地 愚蠢地在逃避生活(这不是说吃
饭的时候不可与朋友交谈)。
无论如何尝试,你都无法逃避人生,只要你活着,不论是在城市里或在洞窟里,你都必须面对他活着。真正的人生就是现前的瞬间——即不是已经消逝的前程往事,也不是尚未生起的梦幻未来。活在当下的人才是过着真正生活的人生,他是快乐的。
当有人问到,为什么佛陀的弟子日只一食,过着简单而安静的生活,却如此神采奕奕呢?佛陀回答说:“他们既不追悔过去,也不杞忧未来。他们活在现前,所以他们神采奕奕,愚人因为杞忧未来又追悔着过去,就像骄阳底下被割断的芦苇一般,枯槁憔悴。”
念住或念念分明并不是说你必须想到或意识到“我正在做这个”或“我正在做那个”,正好相反当你想到 “我正在做这个”的片刻,就成了自我意识,于是你就没有活在行动之中,而是活在“我”的观念之中,结果你的工作也被弄糟了。你必须完全地忘掉自己,忘我地去做事情。当一个演讲者变的自我意识,而想到“我正在对听众演说”的时候,他的演说就受到了干扰,思绪也中断了。但是,当他在演说的主题中忘了自己,那就是他最佳的表现,他讲得很好也解释得很清楚。所有伟大的杰作——艺术的、诗歌的、 智慧的、心灵的——都是它们的创作者,在完全忘我的行动中所产生的,当他们全然忘了自己时,也就是从自我意识中解脱了。
佛陀所教导的这个念住或念念分明于我们的活动,就是活在现前的瞬间,活在当下的活动中(禅法主要就是基于此教导)。在这个方式的禅思里,你不必采行任何特殊的活动来开发念住,你只要专注并念念分明于你所做的任何事物就好了,你将不必多花费一分一秒宝贵的时间在这特殊的“禅思”之上,你只需要在你的日常生活中,经常日以继夜地,开发念住和清明,上述所讨论的两种方式的禅思,是关于我们的身体方面。
接着,关于我们所有的感受方面——不论是快乐的、不快乐的或中性的,也有一种修习禅思的方法,让我们举个例子:你正体验着一种不愉快、悲伤的感受。在此状态下,你的心意是阴霾的、灰暗的、不开朗的,它是沮丧抑郁的。有时,你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不愉快的感受。首先,你必须学习,不要为不愉快的感受再感到不愉快,不要为忧虑更生忧虑。要设法去看清楚,为什么会有不愉快、忧虑或悲哀的感受。设法去检查它是如何生起的,它的缘起;它是如何消失的,它的止息。设法去检查它,就好象你正从外面在观察着它一样,不要有主观的反应,就像科学家在观察着它一样。这儿也是这样,你不能主观地把它看成是“我的感受”,你必须再度忘掉虚妄的“我”执。当你看到它的本性——它如何生起和消失,那么你的心意就不再被那种感受所束缚了,因而解脱自在了。对所有的感受而言,都是一样。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关于心意方面的禅思方式。不论何时,当你的心意是贪欲的或离欲的;被嗔恨、恶意、嫉妒所掌控着,或是充满着仁爱、慈悲;愚痴的或是清明的;凡此种种,你都必须要完全的念念分明于其状况。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经常会害怕或羞于观察自己的心意,所以我们宁愿逃避它。必须勇敢而真诚地观察自己的心意,就像在镜子里观察自己的面孔一样。
这里不需要用批评或裁判的态度,也不是分辨是非和善恶,只是单纯地观察、监看、检查。你不是法官而是科学家,当你观察心意,并清楚地看到它的真本性时,你就不再被它的情绪、情感和心态所束缚了。如果解脱自在了,你就能够如实知见事物的真相的。
让我们举个例子,假设你真的生气了,被愤怒、敌意、嗔恨所支配着。奇怪而矛盾的是,愤怒中的人并未真正地意识到、注意到他的生气。当他意识到并注意到心意状态的时候,就是他看到愤怒的时候,若是如此,它就会觉得羞愧而开始减退了。你必须检查它的本性,它是如何生起,如何消失的,这里再度必须记得,你不可以想着“我在生气”或“我的怒气”。你只须要念念分明并注意愤怒的心意状态。你只要客观地观察着并检查着愤怒的心意就好了,这是对于所有心意情感、惯于情绪和状态应有的态度。
然后,有一种关于道德、心灵和智慧方面的禅思方式。凡是我们在这个主题上所学习的、阅读的、讨论的、会谈的、思虑的,都包括在这种“禅思”之内。本书,深思这里面所讨论的主题,就是禅思的一种方式。稍前提到的(本文中未译出)差摩迦和一群比丘之间的对话(中译注:见杂阿含一O三经),就是一种禅思的方式,它导致涅盘的证悟。
所以,依据这种方式的禅思,你可以学习、忆念并深思着五种障碍(五盖),亦即:
一、感官的欲望。
二、恶意、嗔恨或愤怒。
三、昏沉和懈怠。
四、激动和沮丧。
五、犹疑不定。
这五项被认为是通往任何清明知见的障碍,事实上,也是通往任何进步的障碍。当一个人受着它们的支配,又不知道如何祛除它们时,那么,他就不知道是非或善恶了。
行者也可以“禅思”七个正觉的因素(七觉支)。它们是:
一、念信觉支,也就是念念分明并专注于身心的一切活动和动作之中,如前所述。
二、择法觉支,细察详究正法律,包括我们所有教义的、道德和哲理的学习、阅读、研究、讨论、会谈,乃至参加有关于正法律的演讲等。
三、精进觉支,与悲观的、忧郁的或悲伤的心理状态正好相反的品行。
五、轻安觉支,身心的轻松,勿令身心僵化。
六、禅定觉支,如前面所述。
七、舍弃觉支,也就是能以平静、安详、不乱的心意来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变故。
要开发这些品行,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真诚的愿望、意志或性向,至于其他许多开发各种品行所需的物质和精神条件,则在经典中另有记述。
行者也可以:禅思:诸如“五蕴”之类的主题,详细察究着“什么是众生?”“那称为‘我’的是什么?”也可以四圣谛做为主题,学习和 察究这些主题,就构成了这第四种禅思的方式,它导致最终真理的证悟。
除了这里我们所讨论的之外,还有许多禅思的主题,传统上有四十种,其中特别提到的是四梵住。
一 慈心无量地对待一切有情众生,不分轩轾,如母亲钟爱独子一般。
二、悲悯地对待一切痛苦、烦恼和苦难的有情众生。
三、随喜着别人的成功、福利和幸福。
四、舍心面对人生的一切变故。
禅思-心智的修习
一九九六、五、廿六译于远离轩 中译:曾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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