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麼都沒人接呢？”一邊撥電話，一邊看著照片。曉憐明明說玩三天的，已經一個禮拜了怎麼家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呢？心中的懷疑不由得水漲船高，會出什麼事情嗎？不會的，要出事情怎麼會這麼多天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總算她家有人接電話了。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巧娟。「牧大哥？妳找我姊姊嗎？」「對啊！想和妳姊姊談點事情。」，「牧大哥，我跟你講一件事情，你別太難過喔！」我根本一點警覺也沒有，反正大概是在開玩笑。「好！你說。」「我姊姊死掉了。」巧娟一字一字小心翼翼的說著。她在開玩笑，不過這個玩笑真的開大了。我也開始不高興了；「別鬧了，少開這種有損陰德的玩笑，快點啦！請你姊姊聽電話。」電話的那頭卻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大哥，真的啦！我姊姊真的去世了，已經四天了…」巧娟的一字一句，就像一個個的炸雷一般，大片大片的摧毀我的理智。「牧大哥，你要不要來一趟？」，好不容易喚回一些神智，「我…等下坐夜車過去。」，大概是怕我失控吧，巧娟連忙阻止「不，不用了，你搭明天早班的車子來，好嗎？」，「好吧！」。

※ ※ ※ ※ ※ ※ ※ ※ ※ ※ ※ ※ ※ ※ ※ ※ ※ ※ ※ ※

15歲的那一年，一個對我而言，充滿純真的年代，也或許是這個原因吧，上天回應了平凡人最善良的時刻，給了我最實在的禮物…算是賜予嗎?也許不能這麼說，但終究是讓我遇見了生命中的最美，也是唯一的----曉憐。初遇她之時，面色並不好，只覺得好像剛生完病似的，和班上的同學也沒什麼話題可聊，但不知為什麼，從看見她開始，我的目光就離不開她的身上了。也許是她那尚未被人發現的氣質吧，這時在班上的女性死黨也有一兩個，但查起曉憐的生日還花了我好一番功夫坑矇拐騙，好不容易終於知道了，雖然還有一段日子，不過我已經開始存錢，並開始去找要送給她什麼禮物了，每天早上到班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期待她能有好心情，以及我們能夠一天說的話比一天多。
她的生日終於到了，送給她的禮物足足花了我三天去找，卡片更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而那天最高興的事莫過於她下課後約了我。儘管只是告訴我: 「只做朋友，好嗎? 」然而，她不知道的可是我心中的一千萬個願意，從陌生人到朋友，也是一個進展啊!
哪知道我的好運還不到一個禮拜，曉憐居然就開始不跟我講話了，其實我大約也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天班上一些好事的人開始傳我和曉憐在一起，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在意和不高興，害我的心情也一直煩躁不安，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個月，眼看著就要畢業了，如果再不行動，也許和曉憐就到此為止了，這陣子的花費節儉，還有四百多元的庫存，去街上繞繞，也許會有不錯的收穫。只是到了禮品店一看，差點暈倒，幾乎每一樣東西都大大的超過我的僅有。正當失望的時候，耶！…三百多元的大狗熊，快一百公分高了…好大喔。我又看了好多次標籤，應該不會錯，結帳的時候，老闆看了看，「哎呀，對不起，這個標籤貼錯了…。」我一聽，心又沉了下去，連老闆的話也沒聽完，拿起布偶就想放回架子上，也許我的失望和難過全寫在臉上了，忽然聽到老闆叫住我，問我是不是很喜歡這隻大狗熊，我用力的點點頭，他沉吟了一會，還是決定以三百多元的價格賣給我，在那一瞬間，我彷彿聽到了哈雷路亞。

※ ※ ※ ※ ※ ※ ※ ※ ※ ※ ※ ※ ※ ※ ※ ※ ※ ※ ※ ※

靈堂前，看見曉憐的遺照，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我再也忍耐不住，撲倒在靈前痛哭失聲。其他的叔伯阿姨們見到我這個樣子，也再度跟著低頭落淚。滿室的哀淒，宣洩無門。
問起當天出遊的狀況，才說了幾句，我就幾乎狂叫起來：「妳再說一次，那天只有曉憐和他兩個人去？」我相信我的雙眼一定佈滿了血絲，如果我的目光可以殺人，我看家妍大概會變成蜂窩。家妍似乎也被我前所未見的憤怒給嚇到了。「真的啦，那天我媽臨時要我幫她的忙所以我就沒去了。」。看著她懾嚅的樣子，我也不想逼問什麼，而當我詢問其他那天預備要和曉憐一起去的同學時我才大感驚訝，每個人居然都支支吾吾的說剛好那天有事所以沒跟。這根本就是有預謀的；我心裡這樣想著。法醫的驗屍報告出來，判定為溺水而死，但真的有這樣簡單嗎？
眼看日子越來越近，就快要火化出殯了。我決定找Sam，也就是曉憐的之前的男朋友，把事情好好的問清楚。但在找到他之前，我一就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靈前，一邊回憶，一邊默默的祝禱。有時實在按耐不住傷心又是痛哭一場。六年了，我堅持了六年的結果，上天仍是這樣的殘酷。

※ ※ ※ ※ ※ ※ ※ ※ ※ ※ ※ ※ ※ ※ ※ ※ ※ ※ ※

畢業典禮結束了，找了個機會偷偷告訴曉憐，我放了個禮物在櫃子裡，她卻告訴我她不會去拿，真是一陣痛苦。也許是賭氣吧，我也告訴她，禮物我放了我就不會收回的，只是回家後，我仍然有些想念那隻彷彿被我遺棄的可憐大狗熊。不過，第二天死黨家妍打電話給我，她說她去曉憐家玩，從頭到尾都看著曉憐緊緊的抱著那隻大狗熊開心的笑著。聽完之後，我的心就像汽球一樣飛到了九霄雲外，至於家妍後來說了什麼，老實說我都不知道了。隔了一些時日，我和同學們相約到圖書館準備聯考前的衝刺，當然和曉憐總是”不期而遇”。曉憐告訴我，她想去念北士商，而我也告訴她，我要念大安高工；但我沒告訴她的，是我的決心，不管怎樣，我都要好好的加油了。
放榜後，我的分數竟是出奇的高，但卻看見曉憐落寞的表情。看樣子沒有考上理想的學校，不過呢！她還是選了松山商職。而看樣子除了松山工農，我想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對嗎？
只是後來我不敢相信，兩個學校這麼近，我和曉憐居然兩三個月沒見到面了，我從不知道思念這種東西居然可以把我整成這付德性，之前還偶而可以在公車上遇到她，那還是我千算萬算，計算她離校時間才有的結果
但最近不管我如何的等還是沒有等到人，唉…真的好想念她啊！今天去她學校門口等她吧，反正跑步也只要十分鐘。用狂奔的或許還可以快一點…聽說她認識了一個男孩子，想到這裡，我的腳步就更加快了。到了校門口，還來不及張望她的身影，就看見一台FZR的機車載著她在我眼前呼嘯而過。我還在喘耶！但對自己的怨恨卻是蓋過了疲憊！為什麼我沒有車啊？

※ ※ ※ ※ ※ ※ ※ ※ ※ ※ ※ ※ ※ ※ ※ ※ ※ ※ ※

我也曾去找過師傅，因為我之前曾暗中替曉憐合過命盤，但怎樣就是算不出任何結果。直到事情發生後，師傅才告訴我，曉憐的命中注定有此劫。她這一世在人間就只能活這麼久，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有人替她死。「就這樣？那為什麼我之前都算不出來？」，「我早就知道你這傻小子會去算她的命，要是我不在你身上動點手腳的話，你這混蛋小子還不乖乖的把自己的命填給她？」，「你…」當時聽見師傅這樣的回答，我差點氣得昏倒在地上。為了這件事，師徒倆幾乎大打出手。但他說的也是真的，如果早讓我知道這樣的結局，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的。
沒幾天，家裡的人開始打點電話找我，催促我快點回家。但我怎麼樣都不肯，忍受著父母的指責，我幾度憤怒欲狂，我怨恨上蒼的不公平，也為了家人的不諒解而難過。但別人越是阻止，我就偏要去做，我要伴著曉憐走完這最後的路。

※ ※ ※ ※ ※ ※ ※ ※ ※ ※ ※ ※ ※ ※ ※ ※ ※ ※ ※

聖誕節到了，我仍然盤算著送一束花給她；我們的見面不頻繁，但總算是勉強的把感情維持住了，只是不曉得她是否明白我所送她的十一朵粉紅色玫瑰，它所代表的花語是：”最愛”。情人節做了一張卡片送給她，看著她的笑容，我幾乎可以親身感受到她的喜悅，但同樣的，也感受到她期末考的壓力。歡愉的心情似乎被沖淡了不少，兩個月後的生日，我送給她一件衣服，除了希望她常常穿在身上外，我也沒有別的的奢求了，為了稍稍的紓解思念之情，我也常常找師傅聊天，他也一點一點的教我他所會的道術及鐵板神算，但這是我唯一的秘密，我不敢讓曉憐知道，怕她會有我意料之外的反應。

※ ※ ※ ※ ※ ※ ※ ※ ※ ※ ※ ※ ※ ※ ※ ※ ※ ※ ※ ※

公祭那天，我在門口遇到了徘徊不去的Sam，「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對不起，我也是很難過，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眼前滅頂，我…」Sam口沫橫飛的解釋，說來說去都不是他的錯。而是曉憐的不小心失足落水。我也因為心情極度的低落。也沒多聽他說什麼，敷衍幾句轉身就走。當夜，我卻越想越不對。哪有人朋友在自己面前呼救卻不想辦法施加援手的道理？還有曉憐怎麼會落水的也沒講清楚。再加上在與曉憐的家人閒聊之中，無意間談到Sam很會說謊的話題。也更加深了我再度找他的決心。

※ ※ ※ ※ ※ ※ ※ ※ ※ ※ ※ ※ ※ ※ ※ ※ ※ ※ ※

許久一次的同學會，總算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約曉憐了，也許是因為眾多同學都有出席的關係，她答應的很爽快，我們聊得比以往還要投機，感覺上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高職的生活總是狀況多變的，尤其我的班級又算是後段班，和別班的衝突總是在所難免，但在班上的同學都知道，當有這種狀況的時候最好不要找我參加，因為我的失控總是把事情鬧大或是增加傷患。一次的突發事件，和我們班對頭的班級又來挑釁了；原本沒有我的事情，我也不想插手，但我竟然遭到池魚之殃被東西砸中，這下子，因為曉憐的事情長期憂鬱的我又再度爆發，抄起座椅便加入戰團，同學們先是一楞接著便又賣力的打，只是結果卻變成我們班的同學開始把我往後拉，因為我打得最兇猛，怕會鬧出人命。這次訓導處記了我一次大過，不過最丟臉的莫過於曉憐居然在他們學校裡聽到了這個風聲，也狠狠的罵我了我一頓。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時間過得好快，兩年又過去了，和曉憐仍然是沒有進展，隔年情人節的送娃娃(比兩年前的大多了)，生日的送花(雖然這次是31朵百合，但花語一樣是”最愛”)，她都很高興的收下了，我倆之間總在一條水平線上行走，感情雖是比以往踏實，但仍非我心中所願。聖誕節寫給她許多的感言，但都沒有提到感情的事，我想這也是保護她和我之間的一點小方法吧！當又是一個新的情人節悄悄來臨，今年的我原本已經不太想再送東西給她了，但是源源不絕的思念，卻仍是將我拉到精品店選了個相框給她。聯考將近，她也開始補習了，生日的時候送給她一束鬱金香，看著她那足可令我不顧一切的笑容，讓我相信，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 ※ ※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我主動找Sam，拉他到公祭會場外面又問他一次：「 曉憐究竟怎麼出事的？我想再聽一次。」，「我…好吧！那天她距離我五十公尺遠，… 」，「五十公尺遠？好像跟你昨天說的不一樣…」，「是…是嗎？那是我記錯了。反正有段距離就對了…」這次我一字一句的聽他說清楚，跟昨天的說法居然略有出入？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越聽越怒，彷彿他的每一句話都意圖撇清關係以及責任。不等他說完，我只說出了三個字「你─說─謊─。」右手握拳就往他的臉上標了上去。比起好動的我而言，這傢伙根本就是溫室裡的花朵，有錢人家的小孩根本挨不了我幾下就跌倒在地上，而我的腦中也只是想著，我要殺了害死曉憐的兇手，就是他！拳腳好像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哀嚎也震天價響，終於把兩邊的家人給引了出來。把我拉開。一場風波才暫告平息。
次日，他媽媽周太太提出有條件的賠償，如果文告上周家是以贊助的名義列名的話，那她願意拿出五十萬。這對於曉憐的家人來說，可以說是一個不小的汙辱。周家擺明推諉責任了事，且假如這樣做的話，好像就承認曉憐的死是咎由自取一般。當兩家爭論不休之時，我悄悄地走到Sam旁邊低聲說道：「不管怎樣這件事你都脫不了關係。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Sam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是我母親提的，由她去解決就好，和我沒關係。」我勉強壓住又冒上來的火氣，「你身為一個大男人，發生事情你居然逃避責任？去勸勸你母親也好啊！」然而，得到的回答卻是一陣遲疑之後的搖頭。
我根本連考慮的念頭都沒有，又是一陣痛揍的開始。這次打得比昨天更用力了，腦筋裡面一片空白。出盡全力就是想要這敗類的命。不一會伯父便趕來拉我，我掙脫再打，伯父沒有辦法只好一把將我抱住，其他人也七手八腳的將Sam扶起。但我一面用力掙扎，一面大吼道「伯父，我現在很火，快放開我，不然我不曉得下一秒會打誰。」伯父被我的話楞了一下，趁著空檔我又掙脫往Sam衝去，順手一拳又讓他倒在地上，我也一個跨步騎在他的身上，往他身上亂拳打下，直到我又被拉開之時，我還把握機會往他胸口用力踹了幾腳。周太太一面護著自己的兒子，一面叫道：「走開，你這個流氓，再來我叫警察了。」；對於這老太婆的嘴臉，我早已厭煩，馬上大聲的吼回去：「有種的你叫啊，去叫警察來啊？他媽的！」在一片混亂之中，伯父也忍耐不住了，指著周太太的鼻子開口說道：「夠了！我們也不用你可憐，今天由我做主，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拿你們一毛錢！」周太太臉色忽紅忽白，轉身就走，而一群人攙扶著Sam也離開了現場。聽說他一離開馬上就被送進醫院。還有內傷；「哈哈、哈哈。」看著他們一群人離開的背影，我乾笑了幾聲，卻笑出了不住流下的淚水。

※ ※ ※ ※ ※ ※ ※ ※ ※ ※ ※ ※ ※ ※ ※ ※ ※ ※ ※

聯考放榜後，她考上了中壢的萬能工商專二專部，除了替他高興之外也刺激了我重考的決心。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我卻只能默默的獻上滿心的祝福。放榜後的第三天，我單獨約曉憐出來，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害我前一晚怎樣也睡不著，只是她赴約時還是帶了她的小妹一同過來，經過一個晚上的玩鬧之後，在銀色的星空下，我們同坐在公園裡，而她的小妹則是累得在她的懷裡睡著了，為了怕吵醒她，我和她以紙筆代言。這一次，我終於勇敢表白，和預料不差，她拒絕了我。五年了，五年的追求仍然打動不了她的心。有些氣餒，但我仍不想放棄。
一月十一日，她開始放寒假，從學校回來的她通知我去載她，想不到她又帶了她的弟弟，我也只好一路躲躲閃閃，抄小路，走捷徑加繞道，總算是避掉了罰單的危機將她倆送回家。
她招待我在她家稍作停留，兩人又天南地北的聊起來了；在離開之前她告訴我，她有男朋友了。我除了苦笑之外，也只能說一堆言不由衷的話；藉口時間不早，我離開了她家。一路上總覺得兩眼有股熱辣的衝動，但淚水總是流不下來。三個多月後，曉憐的生日又到了，這次我不再心有他念，仍是用我僅存的一千元買了條項鍊，寄到他們學校想給她一個驚喜。只是這次好奇怪，怎麼一直到了快要期末結業了，她仍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從前至少還會有句謝謝的呀！？
直到她結業後，有天我補習班下課了，她打電話要我去她家坐坐，我這才發現她頸子上掛著我送她的項鍊，而在閒聊之中她也才告訴我原來包裹一直放在總務處沒有人理，直到學期結束要清倉了才通知她。(而在這期間她也覺得很奇怪我對於她生日的沒有表示，因為接到我的禮物彷彿已成為一種習慣了。)反正她總是把我送的項鍊戴起來了。希望的火又在心中熾熱的燃燒起來…。

※ ※ ※ ※ ※ ※ ※ ※ ※ ※ ※ ※ ※ ※ ※ ※ ※ ※ ※

出殯當日，伯父拿出一條項鍊給我，那是我寄到學校送曉憐的那條。伯父告訴我，那是曉憐最喜歡的項鍊。要我以後再送給我的妻子。握緊項鍊我想了許久，我向伯父提出請求，我想娶曉憐。但伯父拒絕了我的要求，他告訴我，就是曉憐也不會答應的，因為她也不想拖累我一輩子的幸福。我的堅持，在伯父的擲杯下結束，結果就如同伯父所說的一樣。兩人瞪視著交杯，又是一陣相擁而泣。

※ ※ ※ ※ ※ ※ ※ ※ ※ ※ ※ ※ ※ ※ ※ ※ ※ ※

她的結業，也代表我的另一個考驗也將來臨，電話中她告訴我，她願意陪考。這真是如聞仙樂啊，反正日間部聯招我也不可能考得太好，就當作是約會吧！哪曉得聯考當天狀況頻傳，先是她起晚了連帶的我也差點遲到，也因為心情的動盪使得我考得並不好。不過那天唯一的好消息是聽她說到和男朋友分手兩個月了，雖然這樣的思想好像不對，但比起這句話，哈哈！我覺得聯考對我的重要性好像就小多了。
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照玩”，這句話形容這時的我和曉憐那是最恰當不過了，聯考完了之後，我和曉憐馬上就計劃北海岸之旅，在陽明山上竟遇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好在一下就停了，雖然全身溼透但至少免除了感冒的危機。我也在此時才真正的仔細端詳我苦戀了近六年的小龍女。天啊！梨花一枝春帶雨，真是美呆了。我盡力維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但內心的波濤洶湧簡直可以以海嘯來形容了。在疲累及滿足中，兩人緩緩的踏上歸途。公車上，她靜靜的睡倒在我的懷裡。感覺真是幸福極了，如果時光可以就此停留該有多好？一個星期後，我們又相約到鬧區逛街。這一次終於是只有我們兩人一起，沒有同學、弟弟、妹妹的兩人之約。在路上的談笑中，忽地一陣溫暖的感覺從掌心襲來，我還笨拙的不懂掩飾自己的慌張及激動，忙問：”妳…要做什麼？”，然而在我眼前的，卻是一個全世界最美的微笑，剎那之間，我彷彿跌進了一個無底的旋渦。天旋地轉之下，我已然忘了自己，一切的答案、結果已經在這個微笑中一覽無疑了。
過了三天，我又回復了準備考試的狀態。與之前不同的是，有了曉憐的溫馨就如同源源不絕的鼓勵一般支持著我，晚上吃完晚飯，曉憐打電話給我，說想要和一些朋友們去墾丁玩三天。我想了想，也好，這段時間我還有考試，平時陪她的時間也不多。就讓她去玩吧，耶？同行的人裡面有她的前男友？都已經分手了還跟著去？…算了，反正跟著去的人還有她的同學，那傢伙也不能怎樣。就這樣子我和曉憐分開了三天…直到一個禮拜後我撥了曉憐她家的電話。

※ ※ ※ ※ ※ ※ ※ ※ ※ ※ ※ ※ ※ ※ ※ ※ ※

離開靈堂，踏上回家的路，我忍不住又看看手中的項鍊。為了待在這裡，我不惜與家人吵架。回想與曉憐相處的歲月，我相信，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重頭來過，我仍然會再一次投入六年的歲月的。我相信，當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我沒有讓她失望。但願來生，我們能夠真正的在一起。
幾年之後，我抽中了憲兵，並轉服志願役軍官，在調查組工作。想起了曉憐，我依然是難以釋懷。在幾個要好的調查官幫忙之下，我查到了Sam的地址，當我上門找他的時候，他似乎對我仍然印象深刻，才看我一眼便嚇得將大門鎖上，裡頭的鐵門也關了起來。在他家門前我駐足良久。心理的變化是複雜的，但總算是沒有再對他做任何不理智的舉動；而再度站在曉憐的墓前，在不住模糊的淚光中，我彷彿又看見她俏麗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微笑。轉頭離去的那一刻；除了將這個記憶深深的永遠埋在心底之外。對於曉憐，我想我再也無法揮別這無盡的相思。
---------僅以此文記述一段不滅的痴心
後記

這個故事是我剛下部隊時，一個學長告訴我他的親身經歷。聽完之後我大受感動，也對於文中的女主角死因感到懷疑，根據學長的說法，當他幫忙收拾骨灰的時候曾經摸到許多一圈圈如同鐵絲的東西約在屍體腹部的位置。但因為法醫的驗屍並未解剖，所以就算懷疑也無計可施。我也曾經問過幾個醫官類似的問題，但都無法可解。只有寫下這個故事；以玆紀念吧。